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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著剧本] 《鸣镝风云录》剧本更新第26集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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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1 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鸣镝19:
旁白——凤凰涅槃
蒙赛花——吟镜烟岚
谷啸风——三目天君
辛十四姑——我叫七雪儿
辛龙生——独依斜柳
张大颠——谦儿
韩佩瑛——吟镜烟岚
孟七娘——我叫七雪儿
石棱——羽生堂主
韩大维——白帝
乔拓疆——羽生堂主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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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1 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白帝报的竟然是白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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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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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2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场人物:旁白 蒙赛花 谷啸风 辛十四姑 辛龙生 张大颠  韩佩瑛 孟七娘  石棱 韩大维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19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蒙赛花:(柔声)舒服点吗?你一定是恨极我了。但我实在是不知她会这样对你的。
  
谷啸风:(怒)是那妖妇叫你来给我卖好的,是吗?你们一个做好,一个做歹,意欲何为? 
 
蒙赛花:(委屈)我是冒着给师父责打的危险来给你医治的,你还把我的好意当作恶意!呀,我已经向你认错,你都不能原谅我吗?
  
谷啸风:你们不是串同做戏的,那妖妇为什么让你进来?
  
蒙赛花:师父已经出去了,她一出去,我就进来给你医治的。
  
谷啸风:你为什么不怕师父回来责打?
  
蒙赛花:我对你不住,累你受苦。给师父责打,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谷啸风:你既然不是坏人,为何听那妖妇指使?
  
蒙赛花:我的师父这样折磨你,难怪你要骂她。不过她对我们父女,却是曾经有过恩惠的。有一年,我们苗峒里发生瘟疫,全靠她给我们父女医治,才得保全性命,所以我就认了她做干娘,又拜她做师父。
  
谷啸风:(心道)俗话说,曹操也有知心友,关公也有对头人,这话确是说得不错。不过她不知道那妖妇只是想利用他们苗人罢了。
  
蒙赛花:你和干娘结有仇冤,我真的毫不知情,我只是照她的吩咐行事罢了。她出门的时候吩咐我,倘有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来找她,就要用那花香令他昏迷。唉,倘若我知道她会这样折磨你,我一定不会做的。
  
谷啸风:一个人的好坏,不是看他一件、两件事情,你现在知道你是做了错事,知道辛十四姑是如此毒辣的恶妇,那就好了。
  
蒙赛花:我们父女曾经受过她的恩惠,所以我以前一直把她当作好人。
  
谷啸风:她是想利用你们父女对付汉人中的好人。
  
蒙赛花:那次她要我们帮她对付一个姓韩的老头儿,这老头儿是你的岳父,对吧?事情过后,我们总峒主派来一个姓石的使者,他也是这样说的。当时我还不大相信呢,现在可相信了。
  
谷啸风:为什么你现在相信了?
  
蒙赛花:因为你也是这样说。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刚才要你带她去找你的岳父,敢情她是因为和你的岳父结了冤仇因而迁怒于你的,是不是?
  
谷啸风:不错,她毒死我的岳母。
  
蒙赛花:为什么?
  
谷啸风:我不知道。
  
蒙赛花:你不知道,我倒知道。我们苗家女子,最是痴情。干娘的手段是毒辣了些,但在我们苗家女子看来,倒也未尝不可原谅呢。
  
谷啸风:(心道)怎的她竟有这个想法,真是糊涂!
  
蒙赛花:你的妻子呢?我们苗家,夫妻总是在一起的,为什么你却是独自一个人?
  
谷啸风:我们还未成亲,但我正是要来找我的未婚妻子的!为的就是怕她遭了你干娘的毒手!
  
蒙赛花:这么说你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了。那位韩姑娘想必定是十分美貌的了,是吗?
  
谷啸风:一个人是美是丑,要看内心。不错,我的未婚妻子长得很美,但她心地更好!

蒙赛花:那位韩姑娘真好福气,有你这么一位深爱她的丈夫。

(隐隐脚步声)

蒙赛花:干娘回来啦,咦,她是和谁一起回来的呢,我可得出去看看了。你要装作仍是神智昏迷,痛苦难熬,不可给她识破。
 
旁白:和辛十四姑同来的却是辛龙生。辛龙生自从那日离开太湖时遭遇海盗之后,又被宇文冲救了,但是二人不和,辛龙生奋力挣脱了宇文冲的魔掌,得知姑姑在湘西,便前往寻亲。没费多大功夫就寻到辛十四姑了。

辛十四姑:赛花,他是我的侄儿,你可以叫他做大哥。

蒙赛花:是,大哥。
  
辛十四姑:她是我在苗疆所收的干女儿。那个人就是交给她看管的。赛花,那人醒了没有?
  
蒙赛花:不,不,还、还没有醒来。
  
辛十四姑:你尽心服侍他,我不会怪你的。醒了也不打紧,你的大哥正要和他说话呢。

(开门声)

谷啸风:龙大哥,是你!你还活着,这可好啦!

(推门而出,跑出去,脚步声)
 
辛十四姑:龙生,龙生!你去哪!
  
辛龙生:姑姑,你别逼我回去!你让我走吧!
  
辛十四姑:你为什么要害怕谷啸风?他已经是毫无反抗之力,你喜欢怎么折磨他就可以怎么折磨他?
  
辛龙生:姑姑,我求你一件事情。
 
辛十四姑:什么事情?
  
辛龙生:你放他走!
  
辛十四姑:我好不容易才捉着了他,为什么要放他走?
  
辛龙生:姑姑,你结的仇家还不够多吗,何必还要害谷啸风?姑姑,你就为了我的缘故,放他走吧。
  
辛十四姑:这倒奇了,你竟然为这小子求情!龙侄,你虽然没有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谷啸风这小子本来是奚玉瑾的旧情人,你一直就是从心底里妒忌他、讨厌他、痛恨他,这可瞒不过我。那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杀掉他?只要我不泄露出去,就没有人知道是你杀的!
  
辛龙生: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你杀他!
  
辛十四姑:你不痛恨他也不妒忌他了么?这是什么原因?
  
辛龙生:不错,我从前是妒忌他恨他的,但现在却是从心底里感激他。姑姑,你刚才可曾听见他叫我做‘龙大哥’么?你可曾看见他惊喜的神情么?他是为了我仍然活在人间而欢喜的,他对我的这份关心决不是可以假装出来的。
  
辛十四姑:我正要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辛龙生:姑姑,你不知道,我已经是再世为人了。当我是‘辛龙生’的时候,谷啸风明知我妒恨他,他还是把我当作好朋友看待;当我改名换姓,叫做‘龙新’的时候,他也是把我当作好朋友看待,他曾经费尽心力要救我的性命,虽然我的性命不是他救的,我也不能不感激他啊!
  
辛十四姑:何以你要改名换姓?还有,你怎的变成这个样子,你也未曾说呢。
  
辛龙生:(惭愧)我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我无颜再见旧时相识,我若然还以辛龙生的面目出现,师父不会认我做徒弟,妻子也不会认我做丈夫的。好在我的面目已经毁了,因此,我就索性当作‘辛龙生’已经死掉,改名易姓,唤作‘龙新’了。
  
辛十四姑:你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辛龙生:姑姑,这件事情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自己死掉,我实在是不愿意再提它了。
  
辛十四姑:好,那你现在打算怎样?
  
辛龙生:本来我可以‘龙新’的面目出现,如今已经给谷啸风识破我是‘辛龙生’了,我只能从此隐姓埋名,在深山幽谷之中过这一生了。姑姑,你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你可以答应我两件事情么?
  
辛十四姑:你刚才求我一件事情,如今又加一件。好吧,你说来听听,我能够依从的就依从你。
  
辛龙生:这两件事情,都是为了姑姑的好,也是为了我好的。
  
辛十四姑:对我是好是坏,我自己会下判断。你说吧。
  
辛龙生:第一件是把谷啸风放了。姑姑,俗语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谷啸风与你并没冤仇。
  
辛十四姑:第二件呢?
  
辛龙生:姑姑,咱们回老家去,从此不问外事。你免了与仇人勾心斗角,不是可以少了许多烦恼?姑姑,你本来可以成为一派武学宗师的,闭门潜修武学,大可名垂后世,这对你不也是更好吗?
  
辛十四姑:还有没有第三件?
  
辛龙生:姑姑,你依得这两件事情,咱们姑侄就可以安安静静、快快活活过这一生了,侄儿还有何求?
  
辛十四姑:(心道)我只有这个侄儿,他若也背弃了我,我当真是没有一个亲人了。但叫我从此闭门封刀,我又岂能甘心?(说)你说的这两件事情,第一件我依了你,第二件事我也依你一半。
  
辛龙生:真的,你答应放谷啸风了?
  
辛十四姑:其实我早已放了他了。我是在刚才出门的时候,就悄悄吩咐我的干女儿放走他的,不信我和你回去看看。  

辛龙生:那么第二件事呢,怎样叫做只依一半?
  
辛十四姑:我有一桩事情未曾办妥,不能现在和你一同回去。
  
辛龙生:那是什么事情?
  
辛十四姑:每一个人,总是有些秘密不愿意说的。你做了什么错事,不也是不肯告诉我么?不过,你若想要知道,我也可以让你知道。你跟我一同去办这件事。
  
辛龙生:我做了错事,不想再错下去了。姑姑,你那件事是否也是曾经做错了的,是的话,那我要劝你切莫错上加错了。
  
辛十四姑:(冷冷)龙生,你是要教训我么?
  
辛龙生:侄儿不敢。侄儿只是在想,一个人倘能心境平和,日子岂不是过得快活得多?
  
辛十四姑:你是我的侄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一向就是有仇必报,绝不能容忍别人的人!我做的事,错也好,不错也好,谁也不能改变我的主意,纵然你是我的侄儿!
  
辛龙生:姑姑,你不肯听从我的劝告,我也没有办法,请恕我不能陪伴姑姑了。
  
辛十四姑:小时候你从来都是听姑姑话的,如今我已依从了你一半,你还不满意,一定要弃我而去么?
  
辛龙生:姑姑,你是不是还想去害人?

辛十四姑:不许你这样无礼!别人害了我一生,我为何不可报复?你什么也不知道,却怪责我!
  
辛龙生:姑姑,我知道你是要去对付韩佩瑛的爹爹!他可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呀!
  
辛十四姑:知道又怎么样?你是不是要去帮他?
  
辛龙生:我已做了许多错事,不能一错再错。姑姑,我劝你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肯听从,咱们只好各行其是了。我不会和你作对的,但也不会跟从你了。

辛十四姑:(怒)好,你走,你马上走!别在这里惹我生气!
  
辛龙生:姑姑....你保重。(心道)其实我也早该知道姑姑是劝不转了,不过,如今我可真是没有一个亲人了。不,最少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这个亲人就是车淇。
 

旁白:蒙赛花趁辛十四姑出去追辛龙生的时候,把谷啸风给放走了,自己也和他一起逃了。不料半路遇到了朱九穆这个大魔头,谷啸风自然不是对手,危急时刻张大颠出手救了二人。

张大颠:(笑)可惜可惜,白白糟蹋了我一葫芦的好酒,还是未能摔死这老魔头。

蒙赛花:老先生,我爹也很喜欢喝酒,大家都说我家的酒好,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几时你到我家里去,我叫爹爹陪你喝酒,请你品评品评。
  
张大颠:哈哈,你是为了我的徒弟才请我的吧?很好,我现在就去。
  
蒙赛花:(喜悦)真的吗?
  
张大颠:当然是真的。就只怕你们这些少年人不喜我这个老叫化作伴。
  
蒙赛花:跟你一起走,我不用担心那老魔头,也不用担心我的师父来捉我回去,岂有不喜欢之理?不过我答应了这位谷大哥,带他去找他的岳父。他的岳父不是和你住在一起的吗?咱们不如先到你家,让谷大哥见了他的岳父,再一同到我家里喝酒,好不好?
  
谷啸风:张叔叔,莫非你们师徒正是有事去找蒙峒主的?
  
张大颠:你猜对了。有一伙坏人跑到苗疆,可能在这里捣乱,是以我要赶紧去告诉峒主。如今碰上了蒙姑娘,有她带我们去,那就更好啦。
  
谷啸风:既然如此,我不便耽搁你们啦。大叔,请你把住址告诉我,我一个人去就行啦。
  
张大颠:也不用这样着忙,我知道你一定有许多话问我的,反正现在已经有了蒙姑娘给我们带路,路上可以减少许多盘问的麻烦,咱们多谈一会,也不碍事。
  
谷啸风:我正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问大叔。听说有几位客人来了你家,他们是谁?现在是否也和你一同搬去和敝岳同住?
  
张大颠:想必是我徒儿告诉你的吧?说起来这几个客人你都是认识的,他们是石棱和邵家的全家四口:父亲邵元化,儿子邵湘华,女儿邵湘瑶和邵湘华的未婚妻子杨洁梅。
  
谷啸风:我正是从邵家出来的,找不着他们,想不到他们已经在你那里了,我这一去,可正是一举两得。
  
张大颠:不过邵元化和他的女儿前几天又离开了。你只可以见得着石棱和邵湘华夫妻。
  
谷啸风:(高兴)想不到来到苗疆,竟有这样的一个意外机缘,可以和好朋友相聚。对啦,我还没有问你呢,家岳的病好了没有?
  
张大颠:好叫你欢喜,你泰山大人的伤早已痊愈了。本来他已准备离开苗疆的,就恐怕你来找他,彼此错过,故而留在这里等候你来的,你又是怎样碰上这位蒙姑娘的?
  
谷啸风:她是辛十四姑的徒弟,我在邵家碰上她们师徒的。现在她已经知道那妖妇是个坏人了,故而决意背叛本师。  

张大颠:令岳武功早已恢复,又有石棱和他一起,那妖妇若是找来,只有自讨苦吃。
  
谷啸风:就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张大颠:说得有理,这妖妇手段阴险毒辣,确是不可不防。你在挂虑什么?有话要问我的,尽管说吧。
  
谷啸风:佩瑛来过没有?

张大颠:佩瑛侄女也来了吗?我可还没有见到她呀!
 
谷啸风:她动身在我之前,按说是应该到了的。
  
张大颠:这么远的路,或许她在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那也不足为奇。而且你已经知道她没有碰上辛十四姑,想来也不至于另有什么危险的。
  
谷啸风:你刚才说有一伙坏人踏入苗疆,他们是谁?
  
张大颠:还没有知道清楚。昨日有一个和我相熟的苗人告诉我,他在深山采药,发现三个陌生的汉人,其中一个是头如巴斗,身高丈许的巨人,或许他说得有点夸大,不过像这样一个身材异乎常人的巨人,在江湖人物之中却只有一个。
  
谷啸风:你以为是乔拓疆的副手钟无霸?
  
张大颠:不错,我是猜疑是他。不过,听说乔拓疆正在江南和史天泽合伙,钟无霸又怎会到这里来呢?
  
谷啸风:史天泽已经战败,乔拓疆那伙海盗和他一同遭殃,也差不多是全军覆灭了。啊,这三个人恐怕就是史天泽、乔拓疆和钟无霸了。但愿佩瑛不要碰上他们才好。
  
张大颠:那个发现他们的苗人,并没见到女子。
  
谷啸风:(忐忑)你没有找过他们?
  
张大颠:他们躲在深山密林中,要找他们谈何容易。我只能先去通知蒙峒主,叫他加紧提防。近日又有官军要来侵犯苗疆的风声,我是怕这伙坏人特地隐藏在苗疆与官军配合的,不过,现在咱们已经知道是史天泽这伙人了,这点倒是无须顾虑了。
  
谷啸风:但史天泽这伙人可比官军更难对付。他的余党若然陆续来到,难免不在苗疆捣乱。
  
张大颠:是呀,所以我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计划,先去通知峒主。对,你也应该早点去见你的岳父了,还有什么要说么?
  
谷啸风:我想要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现在只请大叔把地址告诉我就行啦。
  
张大颠:好,我画个地图给你看,比说给你听清楚得多。
  

旁白:谷啸风按照张大颠画的地图去找韩大维,在罕见人迹的荒林中无意中窥见了辛十四姑和乔拓疆等几个大魔头的阴谋。
  
乔拓疆: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十四姑,我正要找你,想不到就在这里碰上了。

辛十四姑:哼!你们耍什么花招?

乔拓疆:我是诚心和你讲和的,咱们谈一宗交易好不好?
  
辛十四姑:什么交易,你先说出来听听。
  
乔拓疆:这宗交易,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不错,咱们是结有一点梁子,但这梁子不正是由于大家都想得到那部穴道铜人图解而起的吗?现在你已经知道不是在我手中,我也知道不是在你手中,这梁子已是不解自解。咱们还何必再斗下去,不如合股去做生意,你说对吗?
  
辛十四姑:哦,你说的这宗‘交易’原来就是那部图解么?但既然不是在你手中,却拿什么来交易?
  
乔拓疆:但我知道是在石棱手中,石棱的居所我也知道了,他是和韩大维住在一处的。

辛十四姑:(吃惊)他们住在一起?
  
乔拓疆:不错。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一个人是绝斗不过他们二人的。我们以三敌二,胜算当然比你大得多,却也没有十分把握。但咱们四个人联合起来,那就有十二分把握了。你说如何?
  
辛十四姑:好,我可以答应你,但得先听听你们的条件。
  
乔拓疆:夺获那本图解,咱们各自抄它一份,公平了吧。
  
辛十四姑:好。不过另外有件事情,你们可得依我。
  
乔拓疆:总之咱们公平交易就是。你说吧。

辛十四姑:石棱的死活我不管。韩大维可得由我处置。
  
乔拓疆:哈哈,你放心,看在你老大姐的份上,我们还能杀了他吗?当然是由你处置了。但我们也有一件事情,可得请你多多帮忙。
  
辛十四姑:(淡淡的)咱们既然是一条路上的人,我做得到的,自然帮你的忙。

乔拓疆:实不相瞒,我们是在江南兵败,逃来这里来避难的。准备在这里住一些时候,希望能够得到峒主的庇护。十四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条件?
 
辛十四姑:你猜对了。我还要你们帮忙对付另外的两个人。
  
乔拓疆:是什么人?
  
辛十四姑:慢慢再说。这两个人武功低微,倘若碰上,用不着你们动手的。不过要请你们帮忙留意她们的行踪。
  
乔拓疆:咱们如今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这点小事,我们还能不答应你吗?但我刚才所说的事,老大姐,你可还未曾答复呢。
  
辛十四姑:好,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冲着你这两句话,这宗交易,咱们就算成交啦!明天我带你们去见峒主,包保你们可作峒主的贵宾。
  
乔拓疆:为何不是今天?
  
辛十四姑:今天我还要办一件事情。你急什么?你们帮我达成心愿,我也自当帮忙你们达成心愿。

(风声,草丛)

韩佩瑛:七娘,快要到了吧?

孟七娘:你爹就住在对面那座山上,今晚一定可以赶得到的。

韩佩瑛:(疑惑)七娘,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惊)是辛十四姑!

辛十四姑:哈哈哈
    
孟七娘:辛柔荑,你待怎样?
  
辛十四姑:表妹,你是苗疆的新客,我比你早来得多。我不是主人也算得是半个主人,理该略尽地主之谊,招待你和这位韩大小姐!
  
孟七娘:别说风凉话,划出道儿来吧。我与你结下的梁子由我了结,可不许你吓唬小辈!



旁白:孟七娘打不过辛十四姑,陷入危险的境地,不料中间突然杀出一人,专找辛十四姑的麻烦,无奈之下,辛十四姑只能窜逃。
  
石棱:穷寇莫追,由他去吧。

韩佩瑛:七娘,你没事吧?这次多亏你舍命保护我,免我受那妖妇的毒手。我以前却一直错怪了你,真是对你不起。
  
孟七娘:(柔声)好孩子,只要你知道我对你好,我就十分快乐了。不过说起来这次却是多亏了那青衣老者呢。可惜我不知道他是谁。
  
谷啸风:石叔叔,你和他是老朋友,是吗?
  
石棱:三十年前,我和他打过一架,正应了那句俗话,不打不成相识,后来他还曾帮过我一个忙呢。这人姓车,单名一个卫字。
  
孟七娘:原来这人就是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大魔头车卫,怪不得本领如此高强。但他在江湖上似乎只是昙花一现,不知什么缘故?
  
石棱:不错,我和他相识几年,他就莫名其妙的失了踪,我也不知什么缘故。不过,就我那几年来和他的交往而论,我倒觉得他只能算是一个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并不是无恶不作的魔头。
  
谷啸风:孟姑姑,这位车老前辈和辛十四姑姑侄有甚过节,你知道吗?
  
孟七娘:辛柔荑从前倒是曾经和我谈过这个人,但我们和他则是素不相识的。不过最近两年我和辛柔荑变了仇人,她们姑侄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韩佩瑛:他迫那妖妇和他去找辛龙生,不知什么缘故?听他刚才的口气,对那妖妇十分严厉,但对她的侄儿却似乎并无恶意。
  
谷啸风:是呀,他是为了辛龙生的缘故才助我一臂之力的,看来他还似乎是把辛龙生当作子侄一般的自己人呢,这事当真令人猜想不透。
  
孟七娘:辛龙生这小子也不是好人,一张油嘴滑舌,比他姑姑还要奸狡。我见了他就讨厌。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会讨人喜欢,车老头子给他哄了。  

谷啸风:我倒觉得辛龙生不是这么坏,虽然他不大老实,却还是侠义中人。
  
韩佩瑛:最近你可曾见过他么?听说他和奚玉瑾成了亲,是不是真的?唉,我和玉瑾差不多三年没见面,对她可是十分怀念呢!
  
谷啸风:这次你回去就可以见着她了。据我所知,她已经去了金鸡岭。一个人去的。

韩佩瑛:辛龙生呢?
  
谷啸风:不错,她和辛龙生是去年成了亲,但后来发生了几件离奇的事情,她早在三个月之前,就以为辛龙生已经死了。
 
(过渡音乐) 

韩佩瑛:这么说他倒的确是来找过他的姑姑,那位车老前辈的消息也是灵通得很。但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吗?他却为何要躲避你呢?

谷啸风:是呀,他不但躲避我,似乎还在躲避玉瑾。在扬州的时候,他就不肯见她。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韩佩瑛:(叹气)玉瑾姐姐是个要强的人,不知他们两小口子有什么误会,以致辛龙生要装死躲他?但愿他们能够和好如初,白头偕老。
  
谷啸风:她正在为了未知丈大的死活而伤心,你这次回去,正好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石棱:韩姑娘,你爹爹日夕盼你,还是让我把你们小两口子的好消息赶快带回去给他吧。哈哈,你爹爹已经来了!

韩佩瑛:爹,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瞧,啸风也来了呢!
  
韩大维:前年我只是单独见到瑛儿,去年我在这里又只是单独见到啸风,今天总算把你们两个人都见着了。你们成了亲没有?
  
韩佩瑛:那年你叫孟镖头护送我到扬州,但因兵荒马乱,婚事只好耽搁下来。上次我见到你,你正在病中,我怕引起你的忧虑,所以没有如实禀告。

韩大维:那也好,你们尚未完婚,我倒可以亲自给你们主持婚礼了。
  
韩佩瑛:爹,你的病都已好了?
  
韩大维:这都是你这位石叔叔的功劳,是他给我治好的。
  
石棱:我可没想到你好得这样快。
  
韩大维:石兄,我的奇经八脉都已打通了,体中的余毒也尽都消除了。
  
石棱:怪不得你健步如飞,原来已是大功告成。好了,如今咱们两家人都同庆团圆了,再也没有什么挂虑啦。
  
韩大维:啸风,瑛儿,你们的婚事,我想——
  
韩佩瑛:爹,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我们的事慢慢再说。
  
韩大维:哦,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韩佩瑛:史天泽、乔拓疆、钟无霸这三个奸贼刚刚和我们交过手,恐怕现在还躲在林子里面。详情我慢慢告诉你,咱们先去搜查这三个奸贼好不好?
  
韩大维:不错,这三个奸贼不除,终是苗疆之患。咱们在蒙峒主治下托庇,也该报答主人,这就去吧。石大哥,咱们两家人分成两路,遇上敌人,以蛇焰箭报信。找不着敌人,明天这个时候,原地会合。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19集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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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3 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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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旁白 辛十四姑 车卫 宇文冲 车淇 辛龙生  奚玉瑾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0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韩大维一行人自是去协助蒙峒主去除苗疆之患。另一边,辛十四姑虽一时从车卫手中逃出,然而还是没有逃脱成功。

辛十四姑:(气恼)你苦苦相迫,不过是为了找寻我侄儿罢了。我早就和你说了实话,你又不信。

车卫:你口中花言巧语,心里可在打着鬼主意,打算怎样害我,你当我不知道么?嘿嘿,你的那些毒功,我也领教过了,还有什么伎俩使出来吧!
  
辛十四姑:我是迫不得已才暗算你的,你耐心一点,听我解释如何?否则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车卫:(心道)这妖妇是辛龙生的姑姑,我若杀了她,只怕这小子更不肯做我的女婿了。哼,这小子忘恩负义,按我往日的脾气,我是要连他也一并杀了。只是我那宝贝的女儿却一心向着他,教我也没有办法。(说)好,你说吧。
  
辛十四姑:实不相瞒,韩大维和孟七娘是我的仇人,昨天我正在和仇人拼斗,你要把我拉开,我自是不能甘心。当时我之所以要暗算你,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车卫:我不管你和别人的恩怨,你暗算我的事情,我也可以置之不问。现在我只是问你的侄儿,其他的你都可以不必解释。
  
辛十四姑:为何你一定要找我的侄儿?
  
车卫:他欠我一笔债,我要抓他回去。但你可以放心,我要他还债,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辛十四姑:他是不是欠了你的一份人情?
  
车卫:也可以这样说吧。找着了辛龙生,我自会详细告诉你。如今我可要请你少说闲话,休再罗嗦。
  
辛十四姑:好,我和你说老实话。不错,辛龙生是来找过我,但见面不到几个时辰,他与我言语失和,又已走了。
 
车卫:他去哪儿?
  
辛十四姑:我不知道。不过他临走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一个人可以不报私仇,但受人之恩,却是非报不可。他既然是欠了你的人情,依我看来,恐怕无须你去找他,他已经回去找你啦。
  
车卫:你想把我骗走是不是?好,即使他回去找我,我也要你跟我同走。总之,见着了他,我才放你!
  
辛十四姑:你如此苦苦相迫,未免太过分了吧!
  
车卫:我说过要怎样做,就一定要这样做。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必须听我的!
  
辛十四姑:我平生所作所为,从来不听别人指挥,我不高兴,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叫我听你的话!即使打不过你,也要和你拼了!
(打斗声)
  
旁白:辛十四姑和车卫动起手来。辛十四姑本不是车卫的对手,不料中间宇文冲出手突施暗算,车卫不敌退走。

辛十四姑:(虚弱)那老贼呢?
  
宇文冲:那老贼料想也是伤得不轻,他早已走了。辛老前辈,咱们都是折在他的手里,这个仇还需咱们联手来报。
  
辛十四姑:(虚弱)我不成啦,帮不了你的忙了!

宇文冲:辛老前辈,你可别生短见。这是长白山的千年老山参,功能培元补气,你吃了它,三天之内定能复元。武功料想也没多大影响,那时咱们就可以再去找那个老贼报仇了。

辛十四姑:你是谁?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宇文冲:在下宇文冲。第一,我和令侄是好朋友;第二,车卫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说句老实话,要找这老贼报仇,你一个人不行,我一个人也不行。只有咱们两人联手对付他,才有指望。

辛十四姑:好,这条性命算是你给我的,只要我的武功恢复,誓必助你报仇。即使咱们联手,仍然打不过那个老贼,大不了也是把这条性命再送掉而已,那也算不了什么。
  
宇文冲:不能力敌,就用智取。咱们再去寻仇,用不着和他硬拼。
  
辛十四姑:你有什么妙法?
  
宇文冲:他有一个女儿,咱们赶在他的前头,到他家里把他的女儿先捉了去。那时即使暗算这老贼不成,我也有办法制服他了。
  
辛十四姑:对,这老贼若是当真如你所说,受了伤,咱们就可以赶在他的前头了。如何整治他的女儿,你交给我办!

旁白:辛十四姑和车卫二人商量好,便去车卫住处寻车淇。辛龙生这时也正回到此地。
 
(略带忧愁的调子)
车淇:今天是十月十五,他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呢?龙大哥是不会骗我吧?或许他是在路上碰着什么事情,耽搁了行期了?

(音乐,山歌)
(莫不是雪窗萤火无闲暇,莫不是卖风流宿柳眠花?莫不是订幽期错记了荼蘑架?莫不是轻舟骏马,远去天涯?莫不是招摇诗酒,醉倒谁家?莫不是笑谈间恼着他?莫不是怕暖嗔寒,病症儿加?万种千条,好教我疑心儿放不下!)
  
宇文冲:你听这妞儿正在想情郎呢,咱们可来得正是时候。
  
辛十四姑:我不熟悉她家情形,你先去哄她,我在这里给你把风。
  
宇文冲:好,料想车卫这老贼也不会这样快就赶回来。你若看见她把我带回家去,那就是她给我哄得服服帖帖了。那么,你只须再等一个时辰,就可以放心来啦。

(过渡音乐)

宇文冲:姑娘你好。

车淇:(惊讶)你是谁?
  
宇文冲:我是辛龙生的朋友。
  
车淇:辛龙生又是谁?
  
宇文冲:你还不知道吗?辛龙生就是你的‘龙大哥’龙新呀。
  
车淇:啊,原来你是龙大哥的朋友呀,我却没有听他提过你的名字。那么你是不是他叫你来的?他怎么样了?

宇文冲:你想必是车淇姑娘了?车姑娘,你还认得这件东西吗?

车淇:(惊讶)这块碎布,你,你是怎样得来的?
  
宇文冲:就是你的‘龙大哥’给我的呀,你相信我是他的朋友了吧?
  
车淇:当然相信,当然相信。这是我给他缝制的新衣呢。大叔,请你赶快告诉我吧,他为什么要把这块碎布给你?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何以碎布上会有血迹?
  
宇文冲:车姑娘,你这几个问题,我会答复你的。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但是你‘龙大哥’的朋友,和你的爹爹也是老朋友呢!
  
车淇:真的吗?那就更好了。我爹出去正是去找龙大哥的,你可曾也见着了他?
  
宇文冲:都见着了,你不用这样着急,我慢慢告诉你。

车淇:我爹既然见着了龙大哥,何以他们不一起回来?
  
宇文冲:他们是不会一起回来的了!
  
车淇:为什么?
  
宇文冲:你慢慢听我说。你爹差遣龙新到扬州干一件事情,和他约好,要他半年之内回来的,是不是?
  
车淇:是呀,我爹就是因为他过期未归,所以才出去找他的。
  
宇文冲:我正是家住扬州,你爹和我虽然二十年没有往来,但还是互通消息的。他差遣龙新到扬州的时候,曾托人递个消息给我,叫我暗中监视龙新。你要知道你的龙大哥在扬州干什么事情吗?
  
车淇:他干什么事情,你慢慢和我说也不迟。请你先告诉我,他现在究竟如何?我爹找着了他之后,是不是他们二人之间,曾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宇文冲:好的,我把后半段的事情先告诉你吧。我是你爹的老朋友,和你的龙大哥则是半年前在江湖上结识的,当时算不得深交,是这次他到了扬州之后,我们才变成好朋友的。他在扬州办妥那件事情之后,我跟踪他,看见他走的另一条路,我忍不住就现身和他相见,劝他回去你的家里,但他却不肯回去。
  
车淇:为什么?
  
宇文冲:起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你爹找着了我们,他怒气冲冲的质问你的龙大哥,我听了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个中原委。
  
车淇:什么原委?
  
宇文冲:你的龙大哥在江湖上并非无名之辈,他真名叫辛龙生,是江南武林盟主文逸凡的掌门弟子。令尊这次亲自出马访查,一查就查得清清楚楚了。
  
车淇:他改名换姓,虽有欺瞒我爹之嫌,但这也是一件小事呀。

宇文冲:不错,这是小事一桩。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他也瞒着你爹,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车淇:还有什么事情?
  
宇文冲:辛龙生是早就有了妻子的!他不敢回来,就是为此!
  
车淇:(楞住,激动)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宇文冲:这是真的!所以你爹才发那样大的脾气。
  
车淇:我爹把他怎、怎么样了?
  
宇文冲:你爹一见了他就怒气冲冲,要将他打死!
  
车淇:(焦急)爹爹怎能这样鲁莽,连分辩都不肯让他分辩么?
  
宇文冲:你爹的脾气你应该知道,他在火气头上,焉能容他分辩?当时我也在旁,正要劝他,他已经一掌打下去了!
  
车淇:啊!
  
宇文冲:车姑娘,你醒醒,别心慌,他还没有死!

车淇:(颤声)大叔,你别哄我,我爹一掌还能打不死他?
  
宇文冲:我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将他一手拉开。他没有给打着要害。不过,唉!
  
车淇:(急忙)不过怎样?
  
宇文冲:他没有给打着要害,但也受了重伤!
  
车淇:有没有性命之忧?
  
宇文冲:你听我说。你爹本来还不肯饶他的,经我苦劝,你爹见他已经受了重伤,这才罢手。他伤得很重,好在还没性命之忧。
  
车淇:那么,他现在哪里?
  
宇文冲:他有一个姑姑,名叫辛柔荑,排行十四,人称辛十四姑。二十年前,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你知道么?
  
车淇:爹爹从不与我谈论江湖的人物的。他现在是在他姑姑那里么?
  
宇文冲:不错,我将他送到辛十四姑那里养伤,他却嚷着要见你一面。
  
车淇:啊,他要见我?
  
宇文冲:他初时或许是问心有愧,不敢回来见你。但在重伤之后,他说若不能见你一面,向你解释,他死了也心里不安。
  
车淇:(心道)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在他心里还是只有一个我的。(说)他伤得这样重,怎能回来?
  
宇文冲:我劝他安心养伤,养好了伤再说。他说养好了伤,只是你爹早已回家,你听了爹的说话,一定恨死他了。
  
车淇:他猜错了,我是怎样也不会恨他的。
  
宇文冲:他怕你恨他,更怕你伤心气恼弄坏身子。他求我带他到你这里来,但我却怎能答应?后来我说,不如我替你捎个信儿给车姑娘,你有什么话要向她解释的,我也可以替你说呀。经过我再三苦劝,他才点头,撕下一幅汗衫,给我作为信物。
  
车淇:他怎么说?
  
宇文冲:他只说要你相信他。叫我劝你放心,他永远不会负你的。
  
车淇:我相信他的,但他仅只是说了这两句话么?
  
宇文冲:是呀,我也曾对他说,你总得对人家的姑娘解释解释呀。你有了妻子,却又改名换姓和人家的姑娘定了亲,不解释清楚,人家不当你存心欺骗她么?他说他是要向你解释的,就只能亲口和你说。
  
车淇:其实他不解释,我也不会以为他是存心欺骗我的。
  
宇文冲:车小姐,你真是一位好姑娘。据我所知,他和奚玉瑾只是挂名夫妻,这桩婚事,其中定有蹊跷。
  
车淇:我不想知道那位奚姑娘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他还说了什么。
  
宇文冲:啊,对了,他想见你,却又怕你不想见他。叫我先试探试探你的口气。
  
车淇:用不着试探了,我当然是愿意见他的。不过要待他伤好再说。
  
宇文冲:幸好他不是伤着要害,他姑姑有上好的金创药,据我估计,大概不久也会好了。
  
车淇:那么你回去报信,叫他伤好了来吧。
  
宇文冲:不过他却还有一样担心呢!
  
车淇:他担心什么?
  
宇文冲:他担心你的爹爹不肯让他进门。
  
车淇:爹不准他进门,我就死给他看。
  
宇文冲:这不是办法。
  
车淇: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宇文冲:我想把他的姑姑请来,咱们三个人共同想法对付你的爹爹。你愿意见他的姑姑么?
  
车淇:当然愿意。不过她能够抛下侄儿么?还是和侄儿一起来?
  
宇文冲:我来的时候,龙生的危险期已经过了。她家里还有丫头的。
  
车淇:啊,那你就快点叫她来吧。
  
宇文冲:实不相瞒,她现在只怕也快要来到了。她和我约好,叫我先来一天的。她叫我先来,是为了要探听你的口风,你相信她,她才能见你。
  
车淇:她准备怎样对付我的爹爹?是硬来还是软来?
  
宇文冲:她说她的办法要见了你才说,但我相信她是不会硬来的。嗯,咱们说了这许久话,不知不觉天色都快要黑了。
  
车淇:大叔,我真是糊涂啦,你远道而来,我这个做主人的,却一点也不会招待。你和我一起回家吧。你还没有吃中饭吧,我弄点东西你吃。
  
宇文冲:不用客气,那么我就在你家里等龙生的姑姑好了。说不定她今天就会赶到的。
 
旁白:辛龙生在暗处得悉了宇文冲和辛十四姑的诡计,忍不住找辛十四姑理论。

辛十四姑:龙生!

辛龙生:姑姑,你知道这宇文冲是什么人吗?

辛十四姑: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辛龙生:什么好朋友?我几乎死在他的手里!
  
辛十四姑:为何他要杀你?
  
辛龙生:说来话长,总之他是个又阴险又狠辣的魔头,姑姑我要求你!
  
辛十四姑:你求我什么,慢慢再说,我要和你先说宇文冲。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杀你的,总得有个原因。
  
辛龙生:因为他是车卫的仇人!
  
辛十四姑:那又与你何干?
  
辛龙生:我却曾受过车卫的活命之恩,他要迫我做他的帮凶,谋害车卫,我不愿意。
  
辛十四姑:(冷冷)还不仅仅是为了这个缘故吧?你和车卫的女儿——
  
辛龙生:不错,车姑娘对我很好,他们父女都是我的恩人。姑姑,我要求你的就是千万别伤害这位车姑娘。
  
辛十四姑:怪不得车卫那么着急找你,原来这样!哼,你是不是和那丫头订了亲?
 
辛龙生:姑姑,你听我解释——
  
辛十四姑:我只问你是也不是?快说!
  
辛龙生:(低声)是。
  
辛十四姑:原来你是见异思迁!好,那么我倒要问你了,你和车卫的女儿订了亲,却把奚玉瑾置于何地?
  
辛龙生:姑姑,我不是见异思迁。我,我一时说不明白。但总而言之,车卫父女是我恩人,宇文冲则是我的仇人。姑姑,你不帮我却反而帮我的仇人。再说车姑娘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又何苦助纣为虐,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辛十四姑:你不用说了,我早已全都明白了。哼,要我说你,你是好歹不分!
  
辛龙生:怎么反而是我好歹不分?
  
辛十四姑:宇文冲哪里是要杀你,他是要拦阻你不可和那丫头成婚。说老实话,我并不喜欢奚玉瑾,但更不喜欢车卫的女儿。你要和她成亲,我也绝不答允。
  
辛龙生:谁说我要和她成亲了?但他们父女对我之恩,我总不能不报呀!那宇文冲——
  
辛十四姑:宇文冲对你是一番好意,车卫要你作他女婿,却是居心叵测!

辛龙生:姑姑,好意也罢,坏意也罢,我只求你可别帮他。车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呢?为了我的缘故,救救她吧。事情过了之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辛十四姑:不错,这丫头与我无冤无仇,但她的父亲与我却是有冤有仇!你听着,车卫于你有活命之恩,宇文冲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恩怨分明,我也要恩怨分明!
  
辛龙生:即使车卫是你仇人,他的女儿却是无辜的。你就不能为了我的缘故,饶了她吗?
  
辛十四姑:不行!
  
辛龙生:(大声)姑姑,你若还把我当作侄儿,你就帮我。否则我自己去对付宇文冲,只求你袖手旁观!这个你总可以答允吧?
  
辛十四姑:(冷声)你不识好歹,只能让你吃点苦头。

旁白:辛十四姑怕辛龙生坏事便点了他的穴道,并将他交给任天吾看管。之后,她便去车卫家与宇文冲一起实施他们的阴谋。

车淇:爹爹,你怎的去了这许多时候方才回家,可找着了龙大哥没有?
  
车卫:哼!别提你的什么龙大哥了,提起他我就生气!
  
车淇:他怎样了?
  
车卫:第一,他不姓龙,他姓辛,他对咱们说的姓名来历,全是假的!
  
车淇:第二呢?
  
车卫:第二,他、他有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说来话长,这个,这个……

车淇:(心道)听爹爹这么说,叔叔和辛姑姑告诉我的那些事果然不假!(说)爹,你先喝一杯茶吧,消消气再说。这是女儿给你泡的菊花茶。
  
车卫:你好像知道我会今天回家,把我喜欢喝的菊花茶泡好了等我回来?
  
车淇:爹,你不知道我多盼望你回家呢,我算算日子,这几天你总应该回家了,所以我天天泡好了一壶菊花茶等你,总算给我盼着了。这还是刚刚泡好的呢。爹,你趁热喝下。

车卫:难得你这样孝心,好,我喝了茶再和你说。(顿)淇儿,你听我说,但可不许你哭。
  
车淇:爹,你回家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伤心流泪?
  
车卫:这件事情,只怕会令你伤心的。但你是我的女儿,你一定要坚强一些,伤心也不许哭。
  
车淇:爹,我不会哭的,你说吧。
  
车卫:辛龙生,他,他……

(茶杯落地)
  
车淇:(急切)爹,辛龙生究竟怎样?你气得把茶杯摔了!
  
车卫:(怒)我现在不是气辛龙生,我是生你的气,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车淇:什么一回事情?
  
车卫:你为什么在我喝的菊花茶里下毒,是什么毒药,快说!
  
车淇:爹,你不用害怕。这是什么毒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只是暂时消失武功而已。爹,我先向你赔罪,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你这样瞪着我,我心里害怕!
  
车卫:(叹气,颓然)好,你说,你这毒药是哪里得来的?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竟然要对爹爹下毒?
  
辛十四姑:车卫,我和你说!

车卫:(怒)你、你这妖妇,你竟然骗我女儿,向我下毒!
  
辛十四姑:不错,是我指使她的!我要叫你的女儿亲手害你,方能令你伤心。嘿,嘿,你这老贼自负武功盖世,想不到今日也会落在我的手中吧?好,一报还一报,且待老娘慢慢的消遣你!

车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爹爹?你不是和我说好了的吗?你,你……
  
辛十四姑:(冷笑)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的父亲是我仇人,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我会要你做侄媳妇吗?辛龙生早就有了妻子,纵然他肯收你做他侧室,我也决不容你这贱货进门!
  
车淇:老妖妇,我不信你是龙大哥的姑姑,你骗我害我爹爹,我和你拼了!
  
辛十四姑:好,你拼吧!

宇文冲:请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命。
  
辛十四姑:(阴测测)哦,你是看上了这丫头的美貌?  

宇文冲:辛大姐,别这样说。她长得和她母亲简直一模一样,我不能害她!
  
辛十四姑:哦,原来你是在怀念你的旧情人了。好,那么,车卫是你的仇人,你总可以让我杀他了吧?

宇文冲:辛大姐,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让我处置他吧。
  
辛十四姑:哦,我要打他你也不许?
  
宇文冲:这老贼虽然可恶。毕竟也是一位武学宗师,咱们也别太侮辱他了。我会替你报复他的。辛大姐,你不如先到任家去走一趟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和他了一了结。
  
辛十四姑:你救过我的性命,我把这两个人的性命交给你处置,算是还你人情。
  
宇文冲:辛大姐,别误会。待会儿你到这屋子后山的墓地来找我,瞧我如何处置咱们共同的仇人。我会令你称心满意的。
  
车卫:你得意些什么?
  
宇文冲:我笑你的愚蠢,我说过要报仇的,你却竟敢不以为意,以为我永远也奈何不了你,嘿嘿,现在你终于落在我的手中了吧!车卫,当年你没杀我,如今后不后悔?
  
车卫:车某平生做事,从不后悔,当年你不值得我来杀你,现在也值不得我来杀你。你这没出息的小子,始终是没出息的小子。哼,哼,你和那妖妇联手,也还只是敢偷施暗算,我就当作是自己不小心,给毒蛇咬了一口,虽然很不值得,那也算不了什么。
  
宇文冲:你想激怒我一刀杀了你,让你死得舒服,是么?我可不会上你这个当!嘿嘿,不管是斗智也好,斗力也好,总之你是落在我手中了。不但你要任凭我的处置,你的女儿也在我的掌握之中啦。你尽管看不起我吧,等会儿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车卫:(冷笑)欺侮一个小姑娘,算得什么好汉?你若还有点出息的话,要怎样报复我,尽管报复,可不能害我的女儿!你在我身上‘招呼’三刀六洞,车某决不皱眉!
  
宇文冲:你不用拿说话挤我,我不会害你的女儿。
  
车淇:无耻奸人,你害我爹爹,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你杀我吧。

宇文冲:(诚挚)你真像你的妈妈。我不会害你的,因为你虽然是车卫的女儿,但也是文玉的女儿。你别骂我,你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害你的爹爹吗?
  
车卫:狗嘴里不长象牙,淇儿,别听他的说话!
  
宇文冲:你怕我说出事情的真相么?车淇,我告诉你,你的母亲是我的表妹,我们本来是一对情人。你爹不知用的什么卑鄙手段,把她从我的手中抢了去。后来他还害死了你妈。倘若不是他抢了文玉,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你说,我该不该向他报复?
  
车卫:淇儿,别相信他的话。你妈是真心爱我的,害死你妈的却是他!当年他串同你妈的庶母,骗你妈对我下毒,就像今天他骗你对我下毒一样。后来你妈发现了,她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把那碗毒药也喝了。我不愿意你心上留下伤痕,这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车淇:爹,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说话,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我妈怎会喜欢一个奸险阴毒的人,他只不过是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而已。
  
车卫:对,让他这只癞蛤蟆自己气爆肚子吧。
  
宇文冲:你这丫头,我有心饶你一命,你却帮你爹爹骂我!

车淇毫:我不帮我爹,难道还帮你吗?好,你打死我吧。
  
宇文冲:唉,谁叫你是她的女儿呢?许你骂我,我可不能打你。不过,你的爹爹我可是不能饶他的了。走吧!
 
车卫:你待怎样?为什么不在这里杀我!
  
宇文冲:我不杀你,我只要把今天得意的事情告诉文玉。你和我到她的墓地去。我要在她的墓前处置你!
  
车卫:好罢,我能够死在爱妻的墓前,那也很不错呀!走就走罢!
  
车淇:爹,都是女儿不好,害了你了。爹。你要和妈团圆,我也陪伴你们。
  
车卫:淇儿,别这样想。你妈当年自寻短见,我痛不欲生。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已随她去了。我不愿意你学你的妈,能够活下去你就活下去吧。这次的事情,你是上了奸人的当,我怎会怪你呢?不过,你也要记着这次教训,以后切不可轻信人言了。
  
车淇:(心道)我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一世英雄,我决不能苟且偷生。爹爹别的话我听,这番话和他平日对我的教导不同,我不能听。
  
宇文冲:车卫,你自负文武全材,当年恃此诱骗了我的表妹。今天我不杀你,我只要废了你的武功,削了你的十指,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武不能提刀,文不能握笔,有口也不能说话。哼,哼,看文玉还喜不喜欢你?
  
车淇:你,你这只癞蛤蟆,你,你这条毒蛇,你怎能这样害我爹爹!
  
宇文冲:车姑娘,不管你骂我什么,你是救不了你爹爹的了。你向我求情或者还有商量。
  
车卫:淇儿,你是我的女儿,不许哭,更不许向敌人求情!
  
宇文冲:好,待我祭了文玉,回头就处置你。你有什么要对女儿交代的,赶快交待吧,算是我对你格外开恩。
  
车卫:(低声)淇儿,爹爹一生做了不少错事,今天的报应,或许也是我应该得的。你倘若能够侥幸逃生,去找你的辛大哥吧。
  
车淇:(哭腔)爹,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情。

车卫:你要知道什么?

车淇:辛大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是不是真的有了妻子?他是不是真的负了女儿?爹,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他,他……
  
车卫:淇儿,我来不及和你细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你的辛大哥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他,他会照顾你的。
  
车淇:爹,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他有良心,即使他做了些什么错事,我也会原谅他的。
  
宇文冲:你们父女的话说完了没有,我可要动手啦!
  
车卫:你要怎样折磨我,尽管冲着我来,别让我的女儿在这里!
  
宇文冲:哈哈哈,车卫,我知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事情么?
  
车卫:你这没出息的小子,谁害怕你?但我与你结的仇冤,可与我的女儿无关,你向我报仇好了,何必折磨我的女儿?
  
宇文冲:你是怕你女儿目睹你受刑的惨状么?哈哈,你刚才不是还教训女儿,叫女儿不可向我求情么?如今你是不是向我求情了?
  
车卫:好,你动手吧!我做鬼也不饶你!
  
宇文冲:车姑娘,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饶你爹爹一命的。我削了他的手指,碎了他的琵琶骨,割了他的舌头,他死不了的。但你却可以做个孝顺的女儿,服侍你的爹爹一生了。
  
车卫:宇文冲,你还是一个人吗?

宇文冲:你急什么,我马上就成全你了,好,你怕见你女儿受惊,我先剜掉你的‘招子’!

车淇:(尖叫声)
 
宇文冲:车卫,你想不到会落在我的手中吧?我等了二十年,总算给我等着了今天了!哈哈哈(狂笑)
  
(石子破空)

辛龙生:(爆喝)住手!

宇文冲:你来得正好,你既是有情有义,我就成全你,让你们翁婿在地府团圆吧。至于你的淇妹,她只能给你守寡了。

(打斗声)

车卫:辛贤侄,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以前我错怪你了。今日你为我们父女拼命,车某死了,也感激你,你走吧!
  
辛龙生:车老伯,你一世英雄,我不能看着你给宵小所欺,我不走!

旁白:辛龙生和宇文冲打斗起来,在车卫的指点之下,辛龙生压制了宇文冲,而宇文冲又突然走火入魔,窜逃走了。

车淇:龙大哥,当真是你,我,我这不是做梦吧?
  
辛龙生:我答应过你要回来的,不是吗?
  
车淇:那恶贼呢?
  
辛龙生:你爹爹已经恢复武功,宇文冲这恶贼给他赶跑了。
  
车淇:啊,那么我遭遇的事情,你都已知道了?
  
辛龙生:知道了。我,我很抱歉,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车淇:我不懂你的意思,他们害我,与你何干?
  
辛龙生: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我的姑姑竟然和你爹爹的仇人串同来害你们父女。
  
车淇:那个恶妇当真是你姑姑?
  
辛龙生:不错,是我姑姑。但我已经和她闹翻了。
  
车淇:那么你姑姑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说你已经、已经有了妻子?
  
辛龙生:(低声)她没骗你,那是真的!淇妹,我该死,我对不住你。但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的。我叫你爹爹回来,我,我走了!

车淇:你姑姑说的话都是真的?

辛龙生:不错,都是真的。
  
车淇:她说,你是真心喜欢我的,那么这也是真的吗?
  
辛龙生:这也是真的。不过,我还是不能不离开你。

车淇: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够同时喜欢两个人?

辛龙生:我是死了一次的人,是你使得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的。我敬重玉瑾,但我和她一直是挂名夫妻。
 
车淇:为什么?
  
辛龙生:我有难言之隐,但总之我并不是存心骗你。唉,淇妹,我和你说实话吧,初时我为了获得你爹的庇护,我是把有妻子的事情瞒住了你。但后来,你,你对我那样好,我想在我妻子的心中,我是早已死了的人,我、我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你了。我喜欢你这也是真的。
  
车淇:你有苦衷,我不会责怪你。不过,这对你的妻子来说,却是不公平的。
  
辛龙生:是,我知道,所以我是非离开你不可了。请你原谅我吧。

(脚步声)  

辛龙生:玉瑾,是你!
  
奚玉瑾:你意想不到吧?我是特来向你贺喜的。
  
辛龙生:(心道)啊,我和淇妹说的话,她大概都已听见了。

车淇:奚姐姐,你来得正好,以前我不知道你是辛龙哥的妻子,现在已经知道了。辛大哥他遭了许多灾难,身心都是受尽折磨,正需要一个好妻子来照料他。恭喜你们夫妻团圆,我可应该走了。
  
奚玉瑾:(柔声)车姑娘,你别走,我有话要和你说。
  
辛龙生:(忐忑)玉瑾,这都是我的过错,不关车姑娘的事,你要责怪,尽管责怪我好了。

奚玉瑾:龙生,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来向你贺喜的,车小姐是位好姑娘,你遇上她,这是你的福气。(对车淇)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可是打从心眼里喜欢你。我比你痴长几岁,你若不嫌弃,就把我当作姐姐吧。你愿意听一听我这个做姐姐的心腹话么?
  
车淇:好姐姐,你说吧,我听你的。
  
奚玉瑾:龙生,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为你高兴的。
  
辛龙生:你为我高兴什么?
  
奚玉瑾:第一,你大难不死,今天我还能够见得着你;第二,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能够碰上车小姐这样的好姑娘,这还不值得我为你高兴,向你贺喜么?
  
辛龙生:玉瑾,人生往往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我也很难和你说得明白。
  
奚玉瑾:你不用说,你的遭遇,我已知道。你的心事,我自信也能懂得。因为我和你有同样的感受。(对车淇)不错,我是龙生的妻子,但也正如他刚才和你说过的那样,我们只是一对挂名夫妻。我和他的这段姻缘,自始至终,就是一个错误。但好在这个错误,现在还可以挽回。
  
车淇:奚姐姐,我感激你对我的好意。但我不能让你为我牺牲。
  
奚玉瑾:不,你完全想错了。对我,这是一种解脱,并非牺牲。龙生,以前咱们大家都没说真话,现在可不能像从前那样,骗自己也骗别人了。你说对吗?
  
辛龙生:玉瑾,你一向比我坚强,比我勇敢。对着你我实在觉得惭愧,你说吧。
  
奚玉瑾:龙生,我想你现在心里也会承认,我们的婚姻,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了吧?做夫妻,最紧要的是情投意合,但我和你却从来未曾有过心心相印的感觉,我的性情和你也有很大差别。你承认这一点吗?(顿)你做过错事,我也做过错事。首先,我之所以答应嫁给你,心里就是存着不正当的念头。我是贪慕江南武林盟主夫人的虚荣,这才应承婚事的。因为你是文大侠的掌门弟子,大家都认为你一定也将是江南武林盟主的继承人。
  
辛龙生:我、我心地更坏,我和你相识之时,早已知道你有意中人了。但因你们奚家是武学世家,你是名门侠女,我欣羡你的才貌,更想倚仗你的家世,于是不惜千方百计,拆散你的大好姻缘。我、我实在是害了你!
  
奚玉瑾:(凄然)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咱们大家都有错处……
  
辛龙生:我的错还不止此,还有更大的错呢。公孙璞的事情……
  
奚玉瑾:我也早已知道啦。只要你知错能改,你还可以做个好人。大家也会原谅你的。有的错误难以挽回,有的错误则是回头未晚。好在咱们还不至于错得不可收拾。但一错不能再错,这位车姑娘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负她的了。你答应我这件事情吧!我这是肺腑之言!
  
辛龙生:那咱们呢?
  
奚玉瑾: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辛龙生:多谢你给我的金玉良言,从今之后,我一定要洗心革面,做个好人。但你说的那件事情,却不是我单方面所能答应的。
  
奚玉瑾:这你自己去和车姑娘说吧,我无需插在你们中间,我走了!
  
车淇:好姐姐,你别走!

奚玉瑾:傻妹妹,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我怎能老是陪伴你们呢?告辞了。

(过渡音乐)

车淇:(笑)

辛龙生:你笑什么?
  
车淇:我是笑你没有福气,这样好的一个妻子,你却轻易地把她放走了。你感到后悔吗?
  
辛龙生:不,我不后悔。碰到你,是我更大的福气。

车淇:(低声)你用不着讨好我,我哪里比得上奚姐姐呢。
  
辛龙生:你们两人真是有如姊妹一般,她说你好,你也说她好。碰上你这是我的福气!这句话奚玉瑾刚才不也是这样说吗?

车淇:可惜她已经走了,我真是巴不得有这样一位好姐姐。
  
辛龙生:说老实话,我对奚玉瑾也是十分敬佩,但对你更是更多的欢喜。唉...  

车淇: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又长嗟短叹了?
  
辛龙生:淇妹,但我自知我是配不上你。

车淇:你为什么这样说?

辛龙生:淇妹,你好像一块未雕的美玉,我却是满身沾满了污泥浊水的人。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过去的一些事情,你能够喜欢像我这样卑劣的人吗?
  
车淇:我不管你过去做了多少错事,但我知道你现在是个好人。这也是奚姐姐说的,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用自惭,只要你喜欢我,我一定永远陪伴你。
  
旁白:他们三人互相坦诚心声,都觉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0集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21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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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3 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鸣镝20
旁白——阿阮
辛十四姑——我叫七雪儿
车卫——羽生堂主
宇文冲——三目天君
车淇——夏水襄铃
辛龙生——白帝
奚玉瑾——琼霓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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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丹 发表于 2015-6-13 18:48
帮箱子发上来

出场人物:旁白 辛十四姑 车卫 宇文冲 车淇 辛龙生  奚玉瑾

谢谢
披被树明灯,独思谁能忍。欲知长寒夜,兰灯倾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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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丹 发表于 2015-6-13 21:46
鸣镝20
旁白——阿阮
辛十四姑——我叫七雪儿

感觉角色人数太少了点。。。。
披被树明灯,独思谁能忍。欲知长寒夜,兰灯倾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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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6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兰灯倾壶尽 发表于 2015-6-16 22:40
感觉角色人数太少了点。。。。

是有点少,不过这样拍的时候人很充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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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6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箱子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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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7 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帮箱子发

出场人物:旁白 任天吾 韩大维 谷啸风 韩佩瑛 奚玉瑾 辛龙生 车卫 黑风岛主 车淇 厉擒龙 公孙璞 宫锦云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1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在辛龙生救车卫父女时,韩大维一行人也正前往任天吾住处。

韩大维:任天吾,你出来!
  
任天吾:韩老哥,谷啸风是你的女婿,是我的外甥,咱们好歹总是亲家,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面子?
  
谷啸风:我没有你这个舅舅。
  
任天吾:你的母亲和我虽然兄妹失和,毕竟也还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你怎能不认我这个舅舅?
  
谷啸风:你别装模作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替母亲出气来的。你对我的母亲不好,我固然气恼,但私事我也还可以不谈。
  
任天吾:那你要谈什么?
  
谷啸风:你根本不能配做我的舅舅。
  
任天吾:我任天吾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你是自命侠义道的了,你可知道侠义道的朋友见了我也要尊称我一声任老爷子么?你有我这样一个舅舅,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
  
谷啸风:那是因为你假仁假义,骗过了侠义道的朋友。
  
任天吾:哦,你是因为看见辛十四姑在我这里,才这样说么?不错,我知道她是一个恶毒的妖妇,但我与她并无过节,她来拜访我,我以客礼相待,那又有什么不对?啸风,刚才的事,你是亲眼见到的,她施放歹毒暗器,连我也想害在里头。若然我是和她勾结的一号人物,她岂能下这毒手?
 
韩大维:辛十四姑为何要特地来拜访你?
  
任天吾:实不相瞒,她与车卫有仇,找我和她联手,我没有答应。
  
谷啸风:这件事也还可以暂且不谈,我问你,余化龙是不是你的大弟子?
 
任天吾:不错,这又怎样?
  
谷啸风:他是蒙古鞑子收买的一条走狗,青龙口之役过后,他与鞑子兵同在一起,曾经给我碰上。他做的许多坏事,我都知道!
  
任天吾:这个不肖畜生,瞒住我私通鞑子,我必定亲自清理门户,把他毙了!贤甥,多谢你告诉我。
  
谷啸风:余化龙已经招供了,他做的坏事,都是他师父指使他的!
  
任天吾:胡说八道,这逆徒想是要求脱身,连师父也诬蔑了。他含血喷人,你也相信他么?
  
谷啸风:任天吾,你倒撇赖得干净,青龙口之役,你还记得么?
  
任天吾:你提起这件事情,那就更可心证明他是陷害我了。那次我和你替丐帮押运你岳父的藏金,送给紫萝山的义军,在青龙口遭遇西门牧野和朱九穆率领的鞑子兵,我身受重伤,险死还生,啸风,当时你也是在场,曾经目击的啊!
  
谷啸风:任天吾,那是你假戏真做,做得太好了。
  
任天吾:你这是什么意思?
  
谷啸风:你正是和那两个魔头串同了谋夺上官复寄存在我岳父家里那批宝藏的,后来未能成功,你又假作见义勇为,替丐帮押运宝藏,暗地里却把消息叫余化龙送给蒙古鞑子,好让他们在丐帮运宝必经的路上截劫。这不但余化龙已经招供,宫锦云在我岳父家里,也曾亲眼看见过你,不过你不知道她躲在床底罢了。那时,正是我的岳父家遭那两个魔头大肆杀人放火之后,可是他们还没有找到那批宝藏。
  
任天吾:好,你叫余化龙和宫锦云来和我对质!
  
谷啸风:余化龙已经逃往蒙古去了,当然将来我还是要找他算帐的,现在可是不能去。宫锦云现在金鸡岭,你要对质,我与你到金鸡岭去见她。
  
任天吾:很好,那就到了金鸡岭再说。

韩大维:你别想使用缓兵之计,其实用不着对质,我已知道啸风说的话全是真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任天吾,你认了吧。
  
任天吾:你们都不许我分辩,好,你们杀了我吧!
  
谷啸风:对质也可以,不必现在马上就去,不过,任天吾,我还是劝你老实一点,过去你虽然做过许多坏事,但只要你老老实实,决心悔改,你也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而且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你愿意做人还是愿意做鬼,那就全看你了!
  
任天吾:你们要我如何?
  
谷啸风:第一,你和鞑子怎样勾结,老老实实的招供出来。第二,侠义道中,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受了鞑子收买?把你所知的告诉我们。
  
任天吾:还有没有第三?
  
谷啸风:第三,就是说到眼前的事了。辛十四姑在你这里出现,你总不能完全推掉关系,但我们也不想追究你与她怎样同恶相济,只想知道她的侄儿辛龙生的消息。你若能够帮忙我们找着了他,也算是一件小小的功劳。
  
任天吾:你说的第一第二两桩事情,对我是莫须有的罪名,我根本无从回答。第三桩事情,辛龙生的消息嘛,我倒知道。
  
谷啸风:好吧,那就把你所知的先说出来,辛龙生现在哪里?
  
任天吾:实不相瞒,辛龙生就在这里。你们若是早来半日,还可以见着他。
  
谷啸风:现在呢?
  
任天吾:他是昨晚他的姑姑送来我这里的,他的姑姑本来已经点了他的穴道,不知怎的,今天早上,却不见了他。想是昨晚已经逃走了?
  
谷啸风: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韩佩瑛:不错,这次他说的倒是不假。

任天吾:贤甥,这你可该相信了吧,做舅舅的不会欺骗你的。
  
谷啸风:他逃往哪儿,你可能猜想得到么?
  
任天吾:多半是逃到车卫的家里,据我所知,他和车卫的女儿颇有情感。听说车卫不知他是使君有妇,还招赘他作女婿呢。
  
谷啸风:好,你带我们到车家去找他。
  
任天吾:这不过是举步之劳,我当然可以帮你们的忙,但你们总不能把我当作俘虏看待呀。
  
韩大维:好,只要你老老实实,咱们就还是亲家。前头带路吧。
  
任天吾:从后园出去,可以快些。请随我来。

(过渡音乐)

旁白:韩大维三人跟着任天吾,虽是百般提防,不料还是中了任天吾的诡计。

韩大维:可惜还是给任天吾这老贼跑了。

谷啸风:这都是我的错,我已知道了他是老奸巨猾,却还顾念甥舅之情,望他回心向善,几乎害了瑛妹。
  
韩大维:不关你的事,我也是大意了些。他这花园遍布机关,我曾经听人说过。刚才他说要从后园出去之时,我已经起了疑心,但还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大胆,把我女儿拿去作为人质。
  
韩佩瑛:爹爹不必发脾气,反正女儿没事。就让他跑吧。多行不善必自毙,他跑得了这次,跑不了第二次。
  
韩大维:太便宜这老贼了,咱们可得另外找个人带路啦。
  
韩佩瑛:这个容易,任家的那个管家一定知道车家所在,咱们要他带路,不敢不从。
  
(过渡音乐)  

韩佩瑛:啸风,你瞧!那不是奚姐姐吗?奚姐姐,奚姐姐!

奚玉瑾:你们怎的也都来了?

韩佩瑛:我爹也来了。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你猜猜我们找的是谁?

韩大维:瑛儿,你别卖弄聪明了,你要奚姐姐猜,奚姐姐才要笑你糊涂呢。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到这里,当然也是来找人的。你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这还用得着猜吗?
  
奚玉瑾:不错,我和你们所要找的正是同一个人。
  
韩佩瑛:那你见着了辛大哥没有?
  
奚玉瑾:见着了。
  
韩佩瑛: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奚玉瑾:他用不着我和他在一起的。  

韩佩瑛:什么?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奚玉瑾:不是的,他比以前好得多了。不过,不过……
  
韩佩瑛:不过什么?
  
奚玉瑾:(低声)不过,我们觉得还是分手的好。你先别问我是什么原因。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嗯,我现在先告诉你一个令你高兴的消息。
  
韩佩瑛:我们能够在这里见得着你,这已经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了。还有什么令人高兴的消息?
  
奚玉瑾:有一个曾经爱慕过你的人,你还记得吗?

韩佩瑛:奚姐姐,你是和我开玩笑吗?
  
奚玉瑾:这人不是男的,是个女的。
  
韩佩瑛:哦,你说的这个人敢情是宫锦云,她也来了吗?

奚玉瑾:不错,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你未曾见过面的朋友呢。
  
韩佩瑛:这个人又是谁?
  
奚玉瑾:是任天吾的女儿,名叫红绡。
  
韩佩瑛:哦,是任天吾的女儿,她怎的也和你们一起?
  
奚玉瑾:莲出污泥而不染,她和她的父亲可是大不相同。她是私逃离家,现在又和我们一同回来的。哈,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瞧,这不正是她们来了!
  
韩佩瑛:爹,这位老伯就是那日救助女儿的那位前辈高人。
  
韩大维:阁下想必是车老先生了。在下韩大维,小女多蒙救命之恩,特来拜谢。

车卫:韩兄客气了。我现在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面的人啦。

(运功)

车卫:久仰韩兄是内家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多谢,多谢。寒舍就在不远,请和令媛到蜗居歇歇如何?

韩佩瑛:宇文冲已经死了,奚姐姐也见着了辛龙生啦。咱们先陪这位任姐姐回家好不好?
  
韩大维:哦,宇文冲已经死了吗?他也算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怎么死的?
  
奚玉瑾:多行不善必自毙,他是自己走火入魔死的。
  
车卫:我就是着了辛十四姑和他的暗算,以致真气涣散,几乎为他所害。幸亏刚才这三位姑娘来得及时,救了我的一条老命。
  
韩大维:多谢车兄好客的盛意,咱们一见如故,我也不想和车兄客气了。车兄,你的真气现在刚开始凝聚,似乎应该回去闭门练功,以免功力有所损耗。将来我有机会再来向车兄请益如何?
  
车卫:多谢韩兄指教,我回去闭关三日,韩兄若是没有别的紧要事情,三日之后,请来寒舍盘桓些时,好吗?
  
韩大维:好,三日之后,我来应约就是。
  
车卫:那么令媛和奚姑娘她们?
  
奚玉瑾:车老前辈和韩伯伯是当世的武学大师,你们两位切磋武学,我们可是插不进口的。我们也还有另外一些事情,只待送任姑娘回家之后,我们就要离开此地的了。
  
车卫: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你们。但奚姑娘,你不等待辛龙生和你一同回去吗?
  
奚玉瑾:我用不着和他回去啦。我和他的事情已经当着令媛的面说清楚了,车老伯,你回去问令媛就知道啦。
  
车卫:好,多谢奚姑娘今日帮了我的大忙,他日若有需要老朽之处,老朽定当图报。

旁白:韩大维几人和车卫暂且别过,回转任家,发现任家已经被火烧毁,众人皆认清了任天吾的真面目。处理完任家的事情之后,几人又各自分手。

韩佩瑛:爹,你要去车卫那里?

韩大维:我和车卫有约,不能失信于他。啸风,你替我照料阿瑛,半年之后,我到金鸡岭为你们主持婚礼。

韩佩瑛:爹,你不用为我们的事情着急。不过,你和车卫切磋武功,也无需要住半年呀。不能早点到金鸡岭来么?大家都在盼望你呢。
  
韩大维:我多年卧病在床,和许多老朋友都没往来了。应了车卫之约,我也还想去拜访几位老朋友呢。
  
谷啸风:爹,我和你同往车家好么?
  
韩大维:你不陪佩瑛去金鸡岭么?
  
谷啸风:我只是想见一见辛龙生,见过了他,我就走的。
  
韩佩瑛:对,你和辛龙生是好朋友,应该去看一看他。我们在前头慢慢地走,等你。
 
(过渡音乐)
车淇:你是韩伯伯?

韩大维:你不必惊动令尊,我在你这里住下,过两天我再见他。
  
车淇:是,爹爹已经对我说过了,客房我也准备好了。不过我们只有一间客房,请你们两位别嫌简慢。
  
谷啸风:我只是来见一见辛大哥的,辛大哥不在这里么?
  
车淇:他刚刚走去屋后的松林拾取枯枝。谷大哥,你去找他好不好?

谷啸风:辛兄!
  
辛龙生:丑媳妇终须要见家翁,想不到小弟今天就变成这样的一个丑媳妇了。
  
谷啸风:辛兄,你何必避开我们呢?人谁无过,你在扬州帮了义军的忙,大家都不会看轻你的。
  
辛龙生:我知道你们已经原谅我了,但我自己觉得惭愧。其实我也不是想避开你,我是想和你一个人说些心里的话,我知道你会独自到这里来找我的。
  
谷啸风:辛兄,多谢你把我当作能倾吐心腹的朋友,你有什么话,请说吧!
  
辛龙生:我和玉瑾的事,想必你是已经知道了?

谷啸风:嗯。

辛龙生:你知道我最感惭愧的是什么,我最惭愧的是对不住玉瑾,也对不起你。
  
谷啸风:过去的事别提了,玉瑾也没怪你。
  
辛龙生:不,我是在想赎罪。谷兄,我有一件事情求你,或许你是很难答应的,不过我若是不说出来,心里就不舒服。
  
谷啸风:那你就说出来吧。

辛龙生:我害了玉瑾一生,这罪孽只怕是无法补救的了,如今我但盼她能够得个好的归宿,稍稍减轻我的罪孽。谷兄,我有一个秘密,除了车淇之外,从来没有告诉过外人的。我和玉瑾虽然成了亲,但这一年多来,我们始终都只是挂名夫妻。谷兄,我也知道,玉瑾的心里如今也还是喜欢你的。谷兄,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谷啸风:我懂得你的意思,但过去的事我已是不想再提了。不过我和玉瑾也还是好朋友的。
  
辛龙生:我知道你有了韩姑娘,我要求你的事情,原是强人所难。只是我的罪孽无法减轻,我唯有抱憾终生了。
  
谷啸风:你也用不着太过自责,你们今天这个结局,在我看来,毋宁说还是值得庆贺的。”
  
辛龙生:庆贺什么?
  
谷啸风:试想你们若是做一世同床异梦的夫妻,双方的苦痛岂不是更无了结之期?如今你和她不是夫妻,但她却是你一个真正的朋友了。
  
辛龙生:人生得一知己便可无憾,你的话原是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对不起玉瑾。她一日得不到归宿,我也一日难以心安。
  
谷啸风:玉瑾的心胸可比你开朗得多,如今她正准备回金鸡岭去和大家一起呢。辛兄,你不要记挂自己的事情,你也会快乐的。如今大江南北的豪杰,正在同心合力,准备抵抗鞑子的南侵,我们不也应该把儿女私情暂时搁在一边么?
  
辛龙生:谷兄,多谢你的金玉良言。
  
谷啸风:辛兄,我希望不久咱们可以在金鸡岭见面。只要你心里不存芥蒂,你和车姑娘到金鸡岭去,我想玉瑾也会十分高兴见到你们的。否则你回到令师那儿,帮他的忙,助江南义军的一臂之力,那也很好。
  
辛龙生:我本来是想埋名隐迹,在荒山幽谷过这一生的。现在我也知道是不可能了,不过,我恐怕还要在这里住一些时,待车老前辈复原之后,我与车淇再定行止。
 
谷啸风:那也好。车淇是一位好姑娘,你是应该体贴她的。
  
车淇:辛大哥。  

辛龙生:我和谷大哥在这儿。你不在家招待客人,跑来找我干嘛?
  
车淇:韩伯伯叫我不要和他客气。我见谷大哥去了许久,尚未和你回来,我放心不下,所以也就来了。
  
辛龙生:我们好友相逢,不知不觉就谈得忘记回家了。其实你也用不着担心的,宇文冲已经死了,我的姑姑和任天吾也给赶跑了,我还会遭遇什么意外灾祸呢?
  
车淇:我知道。但不知怎的,我总是惦记着你,过了时候不见你回来我就放心不下。

辛龙生:好,那么咱们现在回去吧。
  
谷啸风:辛兄,请你回去代我告诉敝岳,佩瑛她们在前头等我,我不回去和他告辞了。我先告辞了。

旁白:韩大维留在车卫这里,其余的年轻人都返回金鸡岭,并且接到新的任务,去禹城与公孙璞会和,并且联络黄河五大帮会。

(酒楼,嘈杂人声)
宫锦云:瑛姐。你还记得咱们在仪醪楼初次相会的往事么?

韩佩瑛:你这馋嘴的煤黑子大概是想起了仪醪楼的佳肴美酒了吧?

宫锦云:瑛姐,你真是最懂得我心事的人,这次我请客,不用你破费了。

谷啸风:咱们还是先到长鲸帮,找着了公孙大哥再来吧。
  
宫锦云:反正咱们今晚赶得到长鲸帮的,急什么?再说咱们也还没有吃午饭呢。
  
谷啸风:我是怕一喝起酒来,又得耽搁多些时候了。我的酒量也不大好。
  
宫锦云:原来你是怕自己喝醉了,那也不要紧呀,醉倒了有瑛姐扶你。
  
韩佩瑛:你日盼夜盼,盼着见你的璞哥,到了这里,反而不急了。好,你既然不急,我们又何妨奉陪。
  
宫锦云:黄河五大帮会的人,经常有人进出仪醪楼,我是想找个人带路。
 
旁白:谷啸风一行人到了禹城,正在仪醪楼歇息,不料遇见黑风岛主和乔拓疆等人。乔拓疆认出谷啸风,黑风岛主也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宫锦云。

黑风岛主:(严厉)锦儿,不可顽皮无礼!
  
宫锦云:(委屈)爹爹,这个野人欺侮我的朋友,又欺侮我,你还骂我!
  
黑风岛主:锦儿,不可胡闹,过这边来。(惊吓)你干什么?快快放下!
  
宫锦云:为朋友不辞两胁插刀,这是武林古训。我和他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黑风岛主:你就只知道有朋友,不知道有爹爹了?
  
宫锦云:女儿不敢和爹爹作对,唯有出此下策。爹爹,你欺侮我的朋友,我只好死在你的面前。
  
黑风岛主:(着急)有话大可好好商量,无须寻死觅活。
  
宫锦云:爹,你别过来!你再上一步,那就是要迫女儿寻死了。
  
黑风岛主:好,你跟我回去,我撒手不管这里的事情。
  
宫锦云:爹,你投降鞑子,我可不能跟鞑子混在一起。
  
黑风岛主:胡说八道,你简直是目无尊长了。
  
宫锦云:忠孝不能两全,爹,你杀了我吧!
  
黑风岛主:我不是要你跟我去和林,也不是去大都,咱们是一同回家。从今之后,咱们父女相依,我也不再踏出黑风岛半步。这样说你可以满意了吧?
  
宫锦云:爹爹此话当真?
  
黑风岛主:我怎会骗你。
  
宫锦云:好,那你先走,你到百里之外的大渡口等我。
  
黑风岛主:你要是不来呢?
  
宫锦云:只要爹爹说话算数,女儿自也不会欺骗爹爹。
 
黑风岛主:好,我相信你,我这就走!

(暗器破空,匕首落地)
黑风岛主:动手!

宫锦云:做父亲的都欺骗女儿,女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黑风岛主说道:“你现在寻死,那是死不成了。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叫你称心如意的。嗯,锦儿,我知道你喜欢公孙璞,是么?我替你把他找回来,完成你们小俩口子的心愿。

宫锦云:哼!
  
黑风岛主:你何苦如此?他们纵然是你朋友,总比不得公孙璞是你心上人吧?爹爹已经答允如你心愿,又不插手为难你的朋友,咱们父女还不可以和解么?”宫锦云忍着疼痛,一声不响。
  
宫锦云:(心道)不错,为了璞哥,我可还应该再活下去。

旁白:谷啸风几人和黑风岛主一行人正在僵持中,酒楼上又忽然上来两人。正是厉擒龙和公孙璞。

宫锦云:璞哥!

公孙璞:云妹放心,你爹不会难为咱们的。

黑风岛主:我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来了。厉兄,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厉擒龙: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我的女儿呢?
 
黑风岛主:啊!你是要找令嫒?
  
厉擒龙: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小女和奚公子给你捉了去,你在我的面前还装蒜吗?
  
黑风岛主:厉兄不用恼怒,有话好好商量。大家且慢动手!

厉擒龙:好,你要如何与我商量?
  
黑风岛主:咱们是老朋友了,是不是?
  
厉擒龙:你把我的女儿捉了去,天下有这样对待老朋友的吗?
  
黑风岛主:厉兄放心。不错,令嫒和令婿是在我手里,但我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可没有损伤他们的分毫。厉兄,你意欲如何,请尽管明白见告吧。
  
厉擒龙:这还用得着问吗,把我的女儿女婿放回来!
  
黑风岛主:厉兄,你应该知道黑道上的规矩,咱们老朋友是一回事……
  
厉擒龙:我还没有说完呢,我要你把他们放回来,还要你把女儿留下!
  
黑风岛主:你得回女儿,却要我失掉女儿,这个交易未免令我太过吃亏了吧?
  
宫锦云:爹,你刚才不是许下诺言的么,你让我跟了璞哥,我还是认你做爹爹的,你并没有失掉了女儿啊!
  
黑风岛主:真是女生外向,令我好不灰心。
  
公孙璞:云妹别急,我们和令尊一定会商量出一个结果来的。
  
黑风岛主:对啦,还是你的璞哥比你明白事理。说句公道话,这个交易,实在是令我太吃亏了。
  
厉擒龙:我不和你算帐已经好了,你还说是你吃亏?
  
黑风岛主:按照黑道的规矩,把失物归还原主,失主多少也得付点彩头。如今是什么也没得到,反要赔了女儿,太过蚀本的生意我不能做!
  
厉擒龙:本来做女儿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令嫒早已许配给公孙璞,你不能留着她一辈子不嫁,她要从夫,那是名正言顺之事。这件事和你我之间的纠纷也没牵连。不过,我做好人就做到底,你既然把女儿当作买卖,那我就替公孙璞作主,送给你一件你梦寐以求的宝物,当作聘礼,也当作我给你的‘彩头’。这样,这桩买卖总可以成交了吧?
 
黑风岛主:你准备替公孙璞送给我什么聘礼?
  
厉擒龙:这是我从西门牧野手中夺来的,本来这也是令婿家传之物,如今拿来作他的聘礼,岂非正是最好不过?
  
黑风岛主:我怎知是真是假?
  
厉擒龙:曾经令婿鉴定,决不会假。

公孙璞:不错,我已经详阅过了,书中的注释,的确是家父手书。
 
厉擒龙:这本桑家秘笈,一方面是我当作替公孙璞送给你的聘礼,一方面也是替我自己还你的人情。我欠了你一笔人情,你如今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追究你了。你所要的东西我交了给你,从今之后,咱们谁也不再欠谁。
  
黑风岛主:好,我都依你,你把秘笈给我,我把你的女儿还你,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公孙璞:锦云呢?
  
黑风岛主:我收了你的聘礼,女儿还能不给你么?锦儿,你用不着寻死觅活了,你去跟你的璞哥吧。
    
厉擒龙:宫兄,咱们老朋友现在可以叙叙啦。宫兄,咱们先干一杯。请问是什么风把你吹到禹城来的?
  
黑风岛主:我是偶然路过,慕仪醪楼之名,稍作逗留的。
  
厉擒龙:当真只是偶然路过的吗?我猜你是在等两位朋友的吧?
  
黑风岛主:你怎么知道?
  
厉擒龙: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老朋友,老朋友面前何必还说假话?你说真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
 
黑风岛主:你要我说什么真话?
  
厉擒龙:你来禹城,是为了拜会黄河五大帮会的帮主,商量某件‘大事’的吧?若是我猜得不错,你们商谈的地点,大概就是在长鲸帮在禹城的总舵了。是也不是?
  
黑风岛主: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厉兄,咱们的交易已是双方满意,你也允诺把恩怨一笔勾销了。那你就不能节外生枝啊。
  
厉擒龙:你不必担心,我并非要管你的闲事。但多蒙你以老朋友看待,我知道的事情可不能不告诉你,你说对吗?
  
黑风岛主:你得到的是什么消息,那就请说吧。
  
厉擒龙:你等的那两个朋友,一个是龙象法王的大弟子乌蒙,一个是西门牧野,是么?
  
公孙璞:厉伯伯,你说漏了两个人,还有一个西门牧野的侄儿西门柱石,和一个完颜豪的随从武士独狐行。
  
厉擒龙:这两个是上不得台盘的角色,咱们只说乌蒙和西门牧野。
  
黑风岛主:他们两人怎么样了?
  
厉擒龙:那你就不用等他们了,他们不会到禹城啦。
  
黑风岛主:为什么?
  
厉擒龙:乌蒙已给令婿打得重伤,纵然不致丧命,至少也得大病一场。至于西门牧野,你知道我给你的这本秘笈就是从他手上夺来的,如今我在禹城,你想他还敢来么?
  
黑风岛主:厉兄,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厉擒龙:还有一个消息,似乎也应该告诉你。
  
黑风岛主:啊,还有什么消息?
  
厉擒龙:你不想知道令婿是因何而来禹城的吗?公孙贤侄,你自己和岳父说吧。
  
公孙璞:我是奉了柳盟主之命,特地来和黄河五大帮会定盟的。

厉擒龙:我夺了西门牧野的秘笈,他也真是聪明,一猜就猜对了我是要夺去送给你的。
  
(灌酒声)
厉擒龙:这酒好么?

黑风岛主:好极了,我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好酒!
  
厉擒龙:这酒是有名的‘拼命酒’,嘿嘿,为美酒拼命,那还值得,为鞑子拼命,那就似乎划不来了。宫岛主不知以为然否?

宫锦云:爹,你在黑风岛逍遥自在,有何不好,何苦去给人家卖命?爹,你别去大都,还是回家去吧!

黑风岛主:我还能和西门牧野、朱九穆等人混在一起吗?你放心,我当然是回黑风岛的了。
  
宫锦云:爹,你若当真改过自新,我永远做你的孝顺女儿。 爹,女儿敬你一杯。

黑风岛主:你跟你的公孙大哥,我很放心。喝了这杯,我便告辞了。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1集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22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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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7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鸣镝21:
旁白——阿阮
任天吾——羽生堂主
韩大维——富察·乌勒登
谷啸风——三目天君
韩佩瑛——青葙子
奚玉瑾——吟镜烟岚
辛龙生——富察·乌勒登
车卫——羽生堂主
黑风岛主——三目天君
车淇——夏雨语
厉擒龙——羽生堂主
公孙璞——凤凰涅槃
宫锦云——琼霓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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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3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出场人物:旁白 谷啸风 丁实 任红绡 韩佩瑛 李中柱 孟霆 任天吾 完颜豪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2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黑风岛主走后,辛十四姑来到长鲸帮想找他寻仇,却跟韩佩瑛等众人起了冲突,最终被废了武功。公孙璞代表金鸡岭义军与黄河五大帮会商谈定盟之事也已尘埃落定。众人各自分道扬镳,谷啸风与韩佩瑛则前往大都,任红绡也随行。
按洪圻的指点,三人先联系长鲸帮在大都的卧底。

谷啸风:这位想是丁老板吧,我是特地从禹城来拜访你的。

丁实:不错,我就是丁贵盛,丁贵盛就是我。听说你们曾经到过绸缎店找我,如今已找上门来,我真是不敢当。

谷啸风:丁老板不必客气。听说丁老板贵体违和,不知可好了点吗?
  
丁实:你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谷啸风:在下谷啸风,禹城洪帮主托我送一件东西给你。

丁实:啊,原来是...丁某不知——少侠是自己人,多有得罪了,这两位姑娘是?
  
谷啸风:这位是韩姑娘,这位是任姑娘。
  
丁实:洛阳韩大维大侠不知和韩姑娘怎么个称呼。
  
韩佩瑛:正是家父。
  
丁实:韩姑娘,令尊是我最佩服的一位老英雄,难得你和谷少侠一同来到。
  
谷啸风:这位任姑娘是我舅舅任天吾的女儿。(顿)我这表妹是和父亲闹翻了走出来的。听说任天吾现在大都,表妹不愿意给她父亲知道,是以我们找个地方给她暂且安身。
  
丁实:何必还找什么地方,你们三位是我请也请不到的,若是不嫌委屈,就请在寒舍住下吧。
  
谷啸风:听说虎威镖局在大都重开,我想见见孟老镖头。不过这事却是不能给外人知道的。洪帮主叫我来听你的安排。  

丁实:孟霆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过我们的绸缎店和虎威镖局却有来往。他的总局设在洛阳之时,我曾请他保过镖了,过几天他的镖局在大都老店新开,你可以冒充我的伙计,和我同去道贺。当年我请他保镖,就是想留下这一份交情。
  
谷啸风道:丁老板,你们店里的掌柜说你去了外地收帐,到了这里,你的家人又说你贵体违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实:想必你是觉得很奇怪了,这件事我也正要和你说呢。三天之前,我的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自称是从禹城来的,要找我说话。但是这个客人不但是个陌生人,而且又不懂长鲸帮的暗号。

谷啸风:或许他也是和我一样,虽然不是属于长鲸帮的人,却是你们帮主的朋友呢?
  
丁实:不会的。他若是和你一般身份,他就该拿出信物来了。或者最少也得透露一点口风,但他却是来向我们讹诈银子的。
  
谷啸风:但我已经透露了口风,为什么你们的掌柜又不肯以实话相告?
  
丁实:谷兄有所不知,像你这样拿了帮主的信物来找我的,这还是第一次。莫说我们的掌柜不敢相信你的话,即使你当时拿出这个斑竹戒指给他看,他也不认识呢。这是我们帮主日常戴的,有特别记号的戒指,只有几位香主识得辨别,见此戒指,有如帮主亲临。你想这样重要的信物,是会轻易交给外人的吗?所以你说是帮主托你送件东西给我,他们反而疑心你是说谎了。你可莫要见怪他们才好。
  
谷啸风:自然不会。
  
丁实:三天前来的那个陌生客人,有一点倒是和你差不多。
  
谷啸风:什么样差不多?
 
丁实:年纪和你差不多,装束也差不多。他是个丰神俊秀的少年,同样的书生打扮,还有和你一样,都说是从禹城来的。
  
谷啸风:那就更怪不得你们的掌柜要对我特别谨慎了,三天前刚出过这样一件事情,他怎能不怀疑我是那人的同党?
  
丁实:实不相瞒,他确是这样怀疑的。一个时辰之前,他派人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也起了疑心呢。不过我听说你是替帮主送东西来的,我才猜疑不定,不敢断定你是敌人而已。
  
谷啸风:后来你怎样对付那个少年?
  
丁实:掌柜问他收的是什么帐?他说我们的店子去年在禹城采购的一批货物,是他负责给我经办的,余款尚未付的,故此特来讨帐。
  
谷啸风:想必是假话了。
  
丁实:根本没有这回事情,当然是假话。我一想这人如此大胆,敢来讹诈银子,看来大概是已经给他知道我的一点秘密,这才特地说成是从禹城来的,叫我们知道他已拿住我的把柄。当时我就也不声张,暗示掌柜把银子如数给他。
 
谷啸风:他没坚持要见你么?

丁实:他是想不到我竟肯甘心受他讹诈的。不久前他还送来一张拜帖,谷兄,你看。(顿)这十年来我在大都,江湖上新出道的后一辈人物我并不熟悉。这人的名字,你可曾听人说过?

谷啸风:李中柱?没听人说过。(顿)丁香主,日间我提及任天吾的时候,你的神色似乎有异,敢请你是知道他的什么消息。
  
丁实:正是。日间有任姑娘在旁,我不便说,你那位舅舅早已到了大都,现在料想是在完颜长之的王府作客。我没有见到你的舅舅,不过我却见着了他的徒弟。
  
谷啸风:是余化龙吗?
  
丁实:正是。有一天,有个御林军的军官到我的店子购买衣料,还请我们派个裁缝跟他回去。我一瞧这个军官似曾相识,一想想了起来,原来他是在十多年前和你的舅舅到过我们长鲸帮的那个余化龙,当时你的舅舅还是侠义道中的成名人物,我们对他都很尊敬。是以我见他的徒弟余化龙变成了一个金国的御林军军官,觉得很是奇怪。
  
谷啸风:任天吾早已不是侠义道了,我也早已不把他当作舅舅了。但余化龙见着了你,不知他可认识?
  
丁实:十多年前他到长鲸帮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头目。长鲸帮这么多人,他不会特别记得我的。那天他到我的店子里,我也没有以掌柜的身份去招呼他,我一认出了他,就躲开了。料想他还未曾看见我呢。
  
谷啸风:后来怎样?
  
丁实:后来他带了裁缝到御林军的营房去,那个裁缝告诉我,是给一个老头子做衣服。余化龙叫这老头子做师父的。当时我还不敢相信,只道余化龙或许另有一个师父,后来仔细问了那个老头的形貌,这才知道确实是任天吾。
  
谷啸风:任天吾蓄意投奔完颜长之,这是我早已知道的人。却不懂他要做衣服,为何不亲自到你的店子里来?
  
丁实:我猜他还想继续欺骗侠义道中的人物,是以虽然已经变节,却还须躲躲藏藏,不愿给外人知道。
  
谷啸风:那他是枉费心机,他的本来面目,连他自己的女儿都瞒不过了,还骗得过别人吗?
  
丁实:我就是害怕你们还未知道,你已经知道,那就好了。
  
谷啸风:任天吾这老贼固然可恨,余化龙这厮也是极其可恶。他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两年前曾经投靠蒙古,如今又投靠了金虏,我若是遇见了他,绝不将他放过。可惜那天我不在你的店子里。

丁实:我也约略知道此人为人,他以前在江湖上是专门造谣生事,挑拨是非的。不过他如今公开做了金国的御林军军官,倒是不会有正直的人再上他的当了。谷兄,你要见着他倒是不难,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会见着他了。
  
谷啸风:为什么?
  
丁实:听说他在金虏御林军中,做的正是名副其实的‘鹰爪’工作。他是汉人,完颜长之就利用他和京城里有地位的武林中的汉人来往,例如各大镖局,他都是时常走动的。所以孟霆的虎威镖局重新在大都开张之日,他多半会来。
  
谷啸风:好,到了那天,我改容易貌前往,找个机会干掉他。
  
丁实:我劝你还是忍耐些时,别要连累了孟老镖头。
  
谷啸风:这个我懂,我不会当场下手的。
  
旁白:两人正在商讨事情时,李中柱突然上门拜访,谷啸风便装作伙计试探他。
 
李中柱:这位大哥是——
  
谷啸风:我是店子里的小伙计,这两天过来帮忙老板料理家务。
  
李中柱:你老哥太客气了,我瞧你可不像一个小伙计。前几天我听说你们老板到外地收帐,故此没有登门造访。但听说丁老板昨天已回来了,这才敢来探问。
  
谷啸风:李先生消息很是灵通,佩服,佩服。不过我们老板是患了病回家的,他可不能见客。
  
李中柱:我不可以去探望他么?
  
谷啸风:老板病得不轻,如今他的家眷正在病榻前服侍他,恐怕有些不便。
  
李中柱:我远道而来,却是非见他不可的。
  
谷啸风:我已得老板吩咐,你有话和我说也是一样。

李中柱:谷兄,那天我到你们宝号,可没见你。

谷啸风:那天我恰不在店里。

李中柱:那么我在你们宝号的事情,不知谷兄已否知道?

谷啸风:我听得掌柜的说了。李兄,你今日再来,可是帐目有欠分明么?老板已经吩咐过我,当日倘是未曾付足,相差多少,我可以代他清付。
  
李中柱:你们的老板真是慷慨无比,不过他可是猜错了。我不是来讨帐的,我是来还钱的。
  
谷啸风:那天你说小号欠你们的货款,二掌柜是按照你所说的数目,一文不多也一文不少的给了你,何以今日却来还钱?
  
李中柱:说来真是难为情得很,那天是我弄错了。幸亏禹城敝号昨天来了一个伙计,他是赶来告诉我的,说是欠我货款的是另一家,不是你们宝号。
  
谷啸风:老板只叫我付银子,没叫我代收银子。你若当真弄错,那就请到小店蹘轕吧。

李中柱:我不想多走这一趟了,谷兄,你就代贵宝号收下吧。谷兄定然不肯代收,那我只好留下来待有缭绕机会再还给你们的老板了。不过我却有一件私事,想请问谷兄。
  
谷啸风:你我素昧平生,我有何私事劳李兄动问?
  
李中柱:听谷兄口音,似乎是扬州人氏?
  
谷啸风:不错,那又怎样?
  
李中柱: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谷啸风:什么人?
  
李中柱:江湖上有一位任天吾老前辈,他有个妹妹是嫁给扬州谷家的,谷家的少爷名叫谷啸风,不知可是谷兄本家?

谷啸风:你打听任天吾和谷啸风做什么?

李中柱:实不相瞒,我和任老前辈的大弟子余化龙是好朋友,是以我知道任老前辈来了大都。余化龙托我打探谷啸风的下落,说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他。你若是他本家,那就可以请你转告了。
  
谷啸风:你有什么话要告诉谷啸风?
  
李中柱:余化龙说,他的师父和谷啸风有点小小的误会,但他们毕竟乃是甥舅,有什么误会不可以化解的?因此任老前辈很想找他外甥回来,余化龙就将这件事拜托了我。

谷啸风:你是哪里人氏?
  
李中柱:我是山东武城人,谷兄有何指教?
  
谷啸风:不错,我正是要教训你这奸贼!
  
李中柱:谷兄何故口出恶言?
  
谷啸风:(冷声)老实告诉你,我就是谷啸风,任天吾变节投敌,我早已不认他作舅父了。你给任天吾跑腿?我还焉能容你走出这个大门?

任红绡:(急)表哥且慢动手!啊,小柱子,果然是你!

李中柱:(笑)难为你这贼丫头还认得我,昨天我却是对你无礼了。

任红绡:小柱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既然知道是我,昨天为何又不把话说明?

李中柱:昨天我还怕认错人呢,你这么一叫我,我才敢断定是你。

(箫声)

谷啸风:你到底是什么人?

丁实:李兄,尊师想必是檀大侠吧?应该赔罪的是我,我不知道你是檀大侠的弟子。
  
李中柱:不错,丁老板听了我的曲子,果然一猜就着。那么我的来历,大概也用不着和谷兄说了。
  
任红绡:小柱子,原来你已投得明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但丁香主——你何以一听他的箫声,就能够知道他的来历呢?

丁实:对于音律,我是一窍不通。但这支曲子,我却是曾经听得檀大侠吹奏过。
  
李中柱:适才多有得罪,谷兄切莫见怪。
  
谷啸风:任天吾是我舅舅,也难怪你要试探我的。
  
李中柱:昨天在那小茶馆中,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个轻薄少年了。
  
韩佩瑛:你和任姑娘是从小相识的吗?
  
李中柱:不错。我是她外祖父的邻居,小时候时常在一起玩。后来任家搬到别处,我们就没有见面了。
  
任红绡:我们本来是住在山东聊城的,和外祖父所住的武城相去不远,所以小时候我一年之中最少有半年是住在外祖父家里。后来我家搬到了河南舜耕山,妈难得再回娘家。前几年我外祖父去世,我们到武城奔丧,才知道他们李家也早已搬走了。小时候我叫他小柱子,他叫我做贼丫头的。昨天在那小茶馆,如果他敢叫我一声贼丫头,我就知道是他了。
  
李中柱:那时你正在生我的气,我还敢这样叫你?
  
韩佩瑛:红绡,小时候你很淘气吗?
  
任红绡:不错,小时候我是比他淘气,但也没偷过他的东西。他叫我贼丫头,是另有原由的。我的名字是外祖父给我取的,外祖父说红绡是唐代的一个女侠,红绡盗金盒消弭兵灾的故事,你们是知道的了。外祖父要我效法这位前朝侠女,小柱子听了红绡的故事,却就笑说我是贼丫头了。
  
李中柱:今后我不会再这样叫你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女侠啦。
  
任红绡:你怎么知道?
  
李中柱:你若贪图富贵,早就和你爹爹住到王府去了。你在这里,这就证明你是个明大义、识是非的侠女了!
  
任红绡:(心道)外公以侠女期望我,谁知我的爹爹却是认贼作父。
  
李中柱:莲出污泥而不染,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在我的眼中,始终是和从前一样,你也不必为了你爹的事情难过了。
  
任红绡:你怎么在三天之前,就知道我要到丁老板这里?
  
李中柱:我哪有未卜先知之能,这次的事,不过是巧上加巧罢了。
  
任红绡:你不是为了我爹的事,想来告诉丁老板的么?
  
李中柱:这是原因之一,但在昨天之前,我却做梦也想不到,你们会在丁老板的家中出现。
  
丁实:对啦,你也应该给我解开这个疑团了,你是怎么知道小号秘密的?
  
李中柱:我是奉了家师之命来的,家师是笑傲乾坤华谷涵和蓬莱魔女柳清瑶这对武林侠侣的朋友。
  
丁实:敝帮和金鸡岭的柳盟主最近正在商量联盟之事,想必是我们的帮主把我在这里主持分舵的事情告诉了柳盟主,柳盟主又告诉了尊师。那天你在小店为何不早说呢?
  
李中柱:我可不能在闹市的一间绸缎店里,吹那支曲子给你听呀。
  
丁实:不错,这不能怪你,只能怪我太谨慎了。但不知尊师找我,可有什么紧要之事?
  
李中柱:家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因我在大都人地生疏,将来若有什么消息要想传递出去,也得有个可靠的朋友帮忙,是以叫我来拜会丁老板的。我现在就是住在师父奶妈的儿子家中,打听到几桩事情。不过这些消息或许丁老板也早已知道了。
  
丁实:是哪几桩?
  
李中柱:一桩是完颜长之想要收服黄河五大帮会,包括贵帮在内。
  
谷啸风:这个阴谋,他们早已进行了。不过当然也得准备他们再来。
  
李中柱:第二桩事情和金鸡岭有关。听说金国正在准备向蒙古屈服求和,这样他们就可抽出一部分防守边境的兵力,用来‘讨伐’义军。
  
丁实:此事早已在我们意料之中,不过金虏如今既是有了更具体的计划,我当然也是要设法把这消息送到金鸡岭去的。  

李中柱:第三件事情就是任天吾投靠完颜长之之事了。我恐怕侠义道还未知道,受他瞒骗。但现在我是可以完全放心了。丁老板,你可要原谅我那天的鲁莽。那天我到了你们宝号,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令你见我,只得出此下策,伪装是来讨帐,我以为你一定会大动怒火,亲自出来斥责我的,那我就可以有机会和你单独解释了,谁知却是弄巧反拙。

丁实:幸亏你够机灵,找得到我的家里来。要不然几天之后虎威镖局开张,我都恐怕不敢出头露面去向孟霆道贺呢。
  
李中柱:听说孟老镖头慷慨重义,家师也曾和我说过他的。到了那天,我也想去向他道贺,你可以带我一同去吗?
  
丁实:当然可以。那天你和谷兄都可以冒充我的伙计。我有三天没有上铺,恐怕会引起老主顾的疑心,今天我是应该出去了。在我这里,就当作是自己的家一样,无须客气。李少侠,你和任姑娘久别重逢,也该叙叙旧。今晚待我回来,咱们再谈。

旁白:虎威镖局开张,完颜豪带着几个随从也上门贺喜,其中“野狐”安达出言不逊被谷啸风暗中施了教训,不料任天吾也来了。

谷啸风:孟老镖头,你想不到会是我吧?
  
孟霆:谷少侠,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谷啸风:我是奉了柳女侠之命来看你的,不得不来。幸好徐子嘉认得我,马上给我化装变成一个送煤球的小厮,令郎也极机灵,替我撒谎,任天吾大概还不会想到是我吧?我这舅父业已变节,孟老镖头想也知道了吧?
  
孟霆:他已经有点疑心了,但现在咱们暂且也不必去管他了。柳女侠叫你来可有什么紧要的事?
  
谷啸风:没什么紧要的事,不过他想请你帮忙留在金京,打探敌人的消息。
  
孟霆:完颜豪来过我这间镖局,看来他对我恐怕亦有点疑心了。我要离开大都也不可能啦。但不知咱们以后怎样联络?
  
谷啸风:我住在鸿福绸缎店,那位丁老板是长鲸帮的人。长鲸帮和金鸡岭不久前订了盟约,是自己人。
  
孟霆:怪不得程老狼刚才找他说话。或许他们对他也起了疑心了。
  
谷啸风:丁老板掩饰得很好,他们似乎尚未看出破绽。
  
孟霆:谷少侠,你还有什么事么?
  
谷啸风:是还有一件私事。

孟霆:你这是干嘛?

谷啸风:这是折合一千两金子的银票,家岳托我转交给你,请你赏面收下。
  
孟霆:这算什么?
  
谷啸风:家岳说,他当年请你保镖,还欠你一半镖银,是应该补给你的。
  
孟霆:当年我不知道托保镖的人是你的岳父,如今已经知道,怎能还要他的镖银?再说,认真按照镖行的规矩,我未能护送韩姑娘到你府上,实为有负所托,我也没有面子敢要这个镖银。
  
谷啸风:孟老镖头言重了。那次佩瑛蒙你护送,我和她都是很感激你的。虽然路上出了事情,但你已经是尽了力了。
  
孟霆:你一定要把金子给我,那就是不把我当作朋友了。
  
谷啸风:孟老镖头,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孟霆:但说无妨。

谷啸风:贵镖局在大都重新开张,是不是欠缺一点资金?
  
孟霆:我就是没有钱用,也不能要你们的。
  
谷啸风:孟老镖头,时候无多,请恕我只能把话直说了。据我所知,贵局招了新股,但那新股东赵斌,依我看来,却似乎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孟霆:他是有点势利,但还不是坏人。我找他合伙,也不完全是为了钱,因为他在大都交游广阔,镖局要在大都站得住脚,正也需要这样的人。
  
谷啸风:一个人名利之心太重,就有走到歪路的危险。孟老镖头,你的阅历比我深得多,这层道理,当然比我更为明白。
 
孟霆:我知道,我会提防他的。你的意思是——
  
谷啸风:正因为朋友有通财之义,我才敢代表家岳请孟老镖头把这一千两金子的银票收下。我想,你与其找赵斌这样的人合伙,还不如就把这笔钱收下的好。不必当作‘镖银’,当作是家岳的股份也行。
  
孟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要我叫赵斌退股,在我来说,还是有点为难的。我说出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呀。
  
谷啸风:你留下备用好了,待将来有机会再与他拆伙。我想他是个贪利的人,只要对他有好处,他不会不依。
  
孟霆:好,这一千两金子我收下了。不过我并不打算用于镖局,你在临安,可见过江南大侠耿照么?
  
谷啸风:在文盟主处见过一面,有什么事吗?
  
孟霆:耿大侠有个儿子叫耿电,今年大约十四五岁。当年耿大侠率领义军南渡之时,将这孩子留在北方。如今我已知道他的踪迹,正准备请人把这孩子送回去给耿大侠。这一千两金子正可以用于这件事情。
  
谷啸风:孟老镖头,你保了一辈子的镖,却也要托别人保镖。
  
孟霆:没有法子,这事我不能让镖局的人知道,我自己又没把握保得耿公子的安全,只得找人帮忙。
  
谷啸风:孟老镖头,要是你觉得我还可以付托——
  
孟霆:不,这件事情你是不便出面的。你想耿大侠的公子,金虏还能不加注意吗?倘若是和义军有关系的人保护他,定会出事。倒不如找一个局外人护送为妙,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你见到耿大侠时,请说给他知道,让他安心。
  
谷啸风:好,我会托人把这个消息送去给耿大侠的,不过赵斌之事,孟老镖头,我希望你还是早作安排,能够拆伙,早点拆伙。
  
孟霆:此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了。对不住,我要出去了。在这里耽搁太久,外面的客人恐怕会起疑心。
  
谷啸风:好,那我也走啦,请你叫一个人悄悄告诉丁老板,我在外面等他。

孟霆:对,任天吾虽然未必疑心是你,也总是小心的好。我和丁老板也用不着单独见面了,待过了今天,我再去拜会他吧。(顿)要是你在丁家有甚意外,站不住脚,可以到西山我的一位朋友家里,暂避些时。

任天吾:孟老镖头,你到哪里去了,我正要找你呢。
  
孟霆:任大侠,你真是妙手回春,我不过回卧房换了一套衣裳,你就已经把安大人医好了。任大侠找我何事?
  
任天吾:没什么,我来得久了。要告辞啦。嘿嘿,若是找不着主人,我怎好意思独自溜走呢?
  
孟霆:难得任大侠远道而来,请多留两日,容我稍尽地主之谊。
  
任天吾:多谢了。老孟,我不是嫌你招待不周,我是嫌你这里常有‘贵人’来往,我可怕惹麻烦!
  
孟霆:任先生是‘世外高人’,我这镖局却非‘清净之地’,任先生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强留了。

旁白:谷啸风与孟霆嘱托完后,担心被任天吾识破形藏,便与丁实和李中柱不告而别。回到丁府后,他们告知了任红绡,任天吾在虎威镖局的各种行迹。

任红绡:唉,我爹竟然是这样的人。

韩佩瑛:莲出污泥而不染,你爹误入歧途,那也与你无关。
  
任红绡:说起来我妈也是间接给他害死的,当真劝他不听,我也只好不认这个爹爹了。
  
韩佩瑛:对了,你先作最坏的打算,想通了这点,也就可以把心事抛开,安心睡你的觉了。
  
任红绡:话虽如此,我总是觉得难堪。叫我不要想它,还是不能。
  
韩佩瑛:李中柱约我们明天去逛西山,你不早点睡,明天哪有精神?绡妹,你有我们这班朋友,不也等于你的亲人一样吗?别难过了,睡吧。
  
任红绡:你说得对,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那是要比亲人还要更亲。我是决心当作没有这个爹爹了。好,咱们睡吧。

(紧张急促的音乐)
任红绡:啊!爹!

任天吾:绡儿,你自小我就百般的疼爱你,你竟敢不认我做父亲了!
  
任红绡:你若肯听我的话,做个好人,我当然还是你的女儿。
  
任天吾:笑话!只有女儿听父亲的话,哪有倒过来女儿教训父亲的?我是好人还是坏人,用不着你管,你先跟我回去!
  
任红绡:不,不,我不跟你!
  
韩佩瑛:任老先生,人各有志,你不能强逼你的女儿。
  
任天吾:我的女儿本来没有这样大胆,都是你这贱人教唆她的。好,我先和你算帐!
  
韩佩瑛:任老先生,你出口伤人,可休怪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客气。

任天吾: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谅你这臭丫头能有多大本领,不客气又怎么样?

任红绡:爹,我不听你的话,你杀我好了,可不能伤了佩瑛姐姐!

谷啸风:任天吾,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是完颜豪叫你来的吧?
  
任天吾:谷啸风,你好无礼,我好歹也是你的舅舅。我找我的女儿回去,关你什么事?
  
谷啸风:对不住,你做了鞑子的鹰犬,我就不能认你这个舅舅,你的女儿也不会跟你回去。
  
任天吾:我的女儿都是你们教坏的。谷啸风,你结交匪类,我有心救你,你却目无尊长,可休怪我不念甥舅之情!
  
谷啸风:任天吾,亏你白天在镖局里还敢冒充是侠义道,你知不知羞?你快快给我滚开,否则我认得你,我这口宝剑可不认得你!

任红绡:爹,你走吧!只要你不泄漏我们的秘密,我们也不泄漏你的秘密。你当作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以后咱们各走各路。
  
任天吾:你们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嘿嘿,谷啸风已经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他吗?还有你红绡,你不认我是你父亲,我可是非得把你抓回去不可!哼,你的胳膊已向外弯,我还能相信你吗?
  
谷啸风:表妹,你躲过一边,他不肯走,我们只好将他赶走。
  
任天吾:(心道)如今他们的秘密机关已经给我查获,我何必还和他们缠斗?

任红绡:(松了口气)好啦,他已走了。

任天吾:谁说我走!这个屋子里的人,哪一个要走,我都不能让他走呢。

谷啸风:任天吾,你是不是勾结了鞑子,和鞑子的官兵来的?
  
任天吾:你猜得对了,但可惜你已是醒觉得迟了一点!

谷啸风:佩瑛,你和绡妹快走,我给你们殿后。

旁白:四人分开逃脱,任红绡在躲避之间不意来到了天坛,却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完颜豪。

任红绡:莫非我已来到‘天坛’了?听说这是鞑子皇家的禁地,但管它什么禁地不禁地,暂时躲避追兵,这倒是一个好地方呢。
  
完颜豪:(惊喜)任姑娘,原来是你,这可真是应了一句俗语:有缘千里能相会了!
  
任红绡:(怒)哼!是你。

完颜豪:任姑娘,你怎能这样无情无义,咱们过去不是要好得紧的朋友么?我对你可是日里夜里都在想念的啊!
  
任红绡:(羞恼)你这鞑子,谁和你要好?

完颜豪:你爹爹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你杀了我是犯‘谋杀亲夫’的罪名,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了我吧。这是最好的幽会之处,你撞到这个地方来,可见得是上天有意撮合咱们了。量你是打不过我的,咱们还是好好地谈一谈吧。
  
任红绡:(怒)打不过我也要和你拼了。
  
完颜豪:你忍心谋杀亲夫,我可舍不得你这美人儿死掉呢。

(打斗声)

李中柱:任姑娘别慌,我来了!

任红绡:李大哥,你来得正好,抓着这个小鞑子。

完颜豪:你是什么人?
  
李中柱:(冷冷的)你认不得我,也该认得我这管玉箫吧?
    
完颜豪:好呀,原来你是檀羽冲的弟子,檀羽冲私通敌国,我们正要拿他归案,你是他的弟子,你也休想跑了!
  
李中柱:你要找我师父那很容易,他老人家待会儿就到,就只怕你没有本领拿他吧。
  
任红绡:大哥,能够捉活的最好!
  
(打斗声,过渡音乐)

任红绡:(叫声)

李中柱:你怎么啦?

任红绡:没事,你快去捉那小鞑子。
  
李中柱:来不及啦,以后再慢慢找他算帐。

任红绡:(低声)糟糕,在这样黑暗的树林中,不知逃向哪个方向才是出路?

(暗夜沉沉)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2集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23集。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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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22
旁白——凤凰涅槃
谷啸风——三目天君
丁实——谦儿
任红绡——琼霓漪云
韩佩瑛——吟镜烟岚
李中柱——富察·乌勒登
孟霆——白帝
任天吾——羽生堂主
完颜豪——独依斜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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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1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集(堂主)

出场人物:旁白 谷啸风 任红绡 李中柱 武士敦 完颜豪  任天吾 奶妈 檀羽冲 太监 完颜长之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3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李中柱和任红绡踌躇之际,被一位神秘军官指引,逃出了天坛。

任红绡:好了,咱们脱险啦。可惜不知道那位朋友的名字。”

李中柱: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跑到西山去找孟老镖头那位朋友吧,那人是谁,咱们以后慢慢打探不迟。咱们赶紧去西山。

任红绡:不错,啸风表哥和佩瑛姐姐也不知脱险了没有,咱们是该赶紧去打听他们的消息了。

(早晨,郊外)

任红绡:李大哥,昨晚当真好像做了个恶梦一般。

李中柱:想不到咱们竟能如此轻易脱险,我都疑心是在做梦呢。

任红绡:说起恶梦,前晚我倒是真的做了一个恶梦。梦中还有你呢。

李中柱:哦,有我?是什么样的恶梦,说来听听好吗?

任红绡:我梦见完颜豪跑来捉我,后来你也来了,你和完颜豪大打一场,给他打得重伤,我就在梦中哭醒了。

李中柱:这个梦境和昨晚的真事差不多一样呀。

任红绡:好在是完颜豪给你打伤,而不是你给完颜豪打伤,这就完全两样了。不瞒你说,我在那柏林中碰着完颜豪的时候,我就在想,该不会像梦中那样,李大哥就要来救我吧。想不到你果然就来了,说实在话,那时我可真是着慌呢。

李中柱:你是怕我应了梦谶,给完颜豪打伤么?嗯,我怕你哭,我怎能给他打伤呢。

任红绡:人家是真的关心你,你却油嘴滑舌倒和我说起风凉话了。不过,我知道你是一定会来救我的。

李中柱:为什么?

任红绡:我前晚作的那个梦,不梦见表哥,只梦见你来救我,那不是注定了非你救我不行吗?

李中柱:但愿咱们能够常在一起,不单只是在你梦中。

旁白:任红绡听了李中柱的话,心里甜丝丝的。他们加快脚步,中午时分,就到了西山秘魔崖。遇到了谷啸风和韩佩瑛,长谈之后,才知道昨夜救出他们的就是前任丐帮帮主武士敦。

(山间,鸟鸣,流水)

谷啸风:李兄,表妹,你们来了!我和佩瑛正在盼望你们呢!

李中柱:丁香主没有来秘魔崖么?

谷啸风:丁实没来西山,他潜回大都城中,安排好店里伙计之后,应该去了丐帮分舵。

李中柱:拿我明天去丐帮分舵拜会下武大侠,顺便打听下师父的消息。

谷啸风:好,我和一起去。

李中柱:谷兄,你和金廷的鹰爪曾经多次交手,认识你的鹰爪恐怕不少,还是让我独自去打听吧。我虽然也和鹰爪也曾交过手,但那是在黑夜之中,我只须稍稍化装,料想他们未必就能认出我的。

旁白:丐帮分舵的地址僻处城西,李中柱到了那个地方,果然见到了武士敦。

李中柱:武伯伯,多谢你前日相助!

武士敦:我和你的师父是兄弟般的交情,那晚要不是为了你,我还不会到天坛去呢。不过那晚的事,你大概还是觉得很奇怪吧?一个金虏的御林军军官,竟然会在暗中帮你的忙。

李中柱:是啊,真是意想不到。不过我在见着了谷大哥之后,也已知道是武伯伯了。

武士敦:进去吧,咱们慢慢聊。

(走路,音乐)

武士敦:李世兄,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变成了金国的御林军军官,那天晚上我在完颜豪的身边,何以又不动手杀他呢?

李中柱:武大侠想是恐防打草惊蛇,杀了一个完颜豪也没有什么大用。

武士敦:这当然也是其中一个缘故。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是要让金国的皇族内乱。这次我来大都,探听到一个秘密,完颜长之意欲篡位,而完颜豪就是怂恿他父亲篡位最力的一人。

李中柱: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还有一事我尚未明,何以那天晚上,完颜豪和他的一部分得力手下却躲在天坛呢?

武士敦:这就和他们父子的密谋篡位的计划有关了。‘天坛’是金国的皇帝每年元旦那天必定要去‘祭天’的地方,你们想必已经知道?”

李中柱:这和他们的密谋篡位又有何相干?

武士敦:按规矩天坛每年必定要修葺一次,不管有没有损坏,都要派人去视察、整理和打扫的,若有需要兴工修建的地方,就必须马上动工。时间大都是选择每年的冬季,大概是在元旦前四十九天之内,由‘钦天监’择好吉日,派出钦差大臣去专门处理这一件事。这个钦差大臣必须是皇室的人。

李中柱:噢,我明白了。完颜豪求得了这个钦差大臣的差使。

武士敦:不错,他对这个差使是深有用心的。天坛乃是‘圣地’,除了他以钦差大臣的名义和他所率领的随从之外,别的官儿都不能进去。他要找些什么人来和他商量大计,天坛里面,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开会地方。

李中柱:原来如此。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借天坛这个地方作密商的处所。

武士敦:完颜豪和心腹武士密商的结果,准备明年元旦金国皇帝在天坛祭天之时,将他刺杀。陪同皇帝祭天的大臣也同时一网打尽。

李中柱:这个计划倒真是毒辣,能够陪同皇帝祭天的大臣,当然也是忠于皇帝的心腹臣子了。这样一网打尽,省得他们父子一个个派人行刺。鞑子自相残杀,对咱们来说,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

武士敦:(沉吟)此事对咱们是有利还是有害,我可还没有想得通透呢。我要把这消息赶紧设法送到金鸡岭去,听听笑傲乾坤和蓬莱魔女的意见。李世兄的师父,说不定也会来到大都,但愿我能够很快的见到了他,也和他商量商量。

李中柱:我的师父也要来么?武大侠,你可是在来大都之前,曾经和他见过?

武士敦:我这次潜入大都,正是和你师父商量的结果。按普通的情形而论,鞑子自相残杀,应该是对咱们有利。但现在的情形却有点不同,是利是害,我也未敢就下结论了。

李中柱:是不是因为蒙古的势力?

武士敦:不错。蒙古西征获得大胜之后,国力之强,已远超金、宋,他们的计划第一步是灭金,第二步就是灭宋了。而金国现在所占的地方,大部分也是咱们汉人的地方。蒙古入侵,女真族的金国鞑子皇帝固然要被推翻,汉族的百姓和女真族的百姓也要同受其害!

李中柱:不错,这事我也听到一点风声。说是南宋在临安的小朝廷正在商量与蒙古秘密联盟。不过韩丞相则主张和金国讲和。

武士敦:就目前的形势来说,蒙古内部也是主张联宋灭金这派较占上风。但联金灭宋这派的首脑人物却是蒙古大汗自己。

李中柱:蒙古的大汗即是皇帝,何以他的主张反而落在下风?

武士敦:蒙古现在最有权力的人,不是做大汗的察合台,而是做元帅的拖雷。他是主张联宋灭金的。不过拖雷这个人不但能征惯战而且甚有智谋,他虽然主张联宋灭金,另一方面他对金国当权人物也还是曲意笼络的。他绝不会让金国知道他的真意。

李中柱:那我的师父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武士敦:当时他对我说,他还有一件未了之事要在蒙古多留十天半月,如今刚好是我来到大都半个月的日子,大概他也就快来了。可是在你的师父未来之前,拖雷的一个密使却先来了,这个密使是来奉命求见完颜长之的。

李中柱:怪不得那日完颜豪匆匆赶回家去,原来是要去陪同父亲会见那个蒙古使者。

武士敦:完颜长之图谋篡位,背后的靠山就是拖雷。当然,拖雷答应支持他做金国的皇帝,用意不过是想削弱金国的国力,好让他的灭金计划能够提早完成而已!

李中柱:师父来到,那就好了。

旁白:李中柱听说师父檀羽冲也要来,心中很是高兴,决定去师父的奶妈哪里打听师父的消息。

李中柱:老人家,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奶妈:什么事情?

李中柱:我听说我的师父最近要来大都,不知他已经来到没有?

奶妈:真的吗?我可真是挂念他呢。不过我想他大概还未来到,要不然他一到就会来看我的。

李中柱:我在你这里住过几天,不知‘王府’的人知不知道?我走了之后,有人来查问过吗?

奶妈:有谁还会理会我这老婆子呀?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最初还偶尔有‘王府’的人来看我,第二年开始,就一直没人来了。你放心,你叮嘱过我不可告诉外人,我虽然是老糊涂了,也不会胡乱说出去的。‘王府’的人,我更不会让他们知道。

(屋外说话)

完颜豪:是这间屋子吧?

任天吾:总管告诉我是后园左角第三间泥屋,大概不会错的。咱们进去看看。

李中柱:来的是小王爷,我们不能让他看见,借个地方躲躲。

奶妈:昨天刚好买了几担柴,你们躲在柴堆后面,我来应付。

(藏身,踢门)

奶妈:(害怕)我们是穷家破户,什、什么东西也没有的。你,你们是 ——

任天吾:老婆婆,你睁开眼睛瞧瞧,这位是小王爷,你竟敢把我们当作强盗吗?

奶妈:你说什么,我耳朵有点背风,听不清楚。

任天吾:(大声)这位是小王爷,知道了吗?

奶妈:(下跪)老婆子无知,小王爷恕罪恕罪。

完颜豪:(大声)不知不罪。老婆婆,我们王府对你好不好?

奶妈:好,好。我们母子多蒙王府收留。

完颜豪:(大声)你知道好就好,那你可要对我说实话啊!

奶妈:小王爷要我说些什么?

完颜豪:(大声)听说檀贝子已经回来了,你见过他么?

奶妈:你说什么,檀贝子,他、他回来了吗?

完颜豪:(大声)是呀,他回来了,你 ——

奶妈:他回来了?他在哪里?

完颜豪:(大声)他在哪里,我正是要问你呀!

奶妈:唉,我以为你要告诉我他在哪里,谁知你是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檀贝子若是回来了,当然先去拜访王爷,怎会到这破屋子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呀?

完颜豪:你是他的奶妈呀,他父母早已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你了,怎会不来看你?

奶妈:他是主子,我是奴婢。小王爷,你这样说,我这个苦命的老婆子可是担当不起。就算他还记得小时候吃过我的奶,只怕也以为我已经死了。

完颜豪:(小声)看来这老婆婆只怕真的不知,咱们是白走这一趟了。

任天吾:(小声)我看这老婆婆却似有点奸诈,你再向她打听那个姓李的小子。给她一点甜头。

完颜豪:(小声)对,利诱威胁必须双管齐下才行。(掏银子)(大声)你瞧这两锭大元宝,每个重五十两,两个就是一百两了。一百两银子,够你过下半世的啦。你要不要?

奶妈:无功不受禄,我老婆子纵然贪财,也不敢无原无故受小王爷的银子。

完颜豪:(大声)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奶妈:什么人?

完颜豪:(大声)这人姓李,我知道你一定见过他。他在什么地方?

奶妈:小王爷,你说的这人是什么人呀?我从来没见过!

完颜豪:(大声)你再想清楚一点,不要骗我。这个人是檀贝子的徒弟,(掏出玉箫)他有一管玉箫,和这管玉箫差不多模样的。

奶妈:小王爷,你开玩笑了。

完颜豪:(大声)谁和你开玩笑?

奶妈:有这样宝贝东西的贵人,怎会踏进我这间破屋子?

完颜豪:(大声)你这奸猾的老婆子,你是不吃敬酒要吃罚酒啦。你的儿子都已经告诉我了,你还要瞒我!

奶妈:我倒是很想要这一百两银子,可惜我不知道!

完颜豪:你这不识抬举的老糊涂,看来你是存心要吃罚酒啦。任先生给她一点厉害尝尝!

(打耳光,吐血,惨叫)
(跃出)

李中柱:姓李的在这里!你们快走,我对付他们!

(打斗)(跑步)
(响箭)

李中柱:你这没出息的小子,打不过人家,就只知搬取救兵!


任天吾:好小子,你把我的女儿拐到哪里去了?

李中柱:你哪里还有女儿?你的女儿早已不认你了!

任天吾:好呀,你骗走我的女儿,我非杀你不可!

李中柱:我真不相信绡妹竟然会是你的女儿,唉,你在武林中也曾薄有声名,怎的如此不知廉耻!

任天吾: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打斗)(快马)

檀羽冲:(大喝)住手!

完颜豪:(大惊)武林天骄!

李中柱:师父,是你!

檀羽冲:不错,是我。你们都给我住手!

(啪)

任天吾:(惨叫)

檀羽冲:你是什么人?这样大胆,不听我的话!好,那你就和我打吧!

完颜豪:这位任老先生是家父的客人,你们以前还未见过的吧?任老先生,这位是檀贝子,想必你也早已闻名的了。小小一点误会,请大家都莫放在心上。

任天吾:原来是檀贝子,请恕老朽不知,得罪令徒。

檀羽冲:误会?请问你以小王爷的身份,纡尊降贵,到这里来作什么?

完颜豪:这个,这个……檀贝子,请你容我剖说,这个,这个……我,我对你一向是十分敬重的,到这里来,不过,不过……

檀羽冲:什么这个,那个,你们打了我的奶妈,拆掉她的房子,难道这样做也是敬重我吗?

完颜豪:请贝子息怒,这,这……

檀羽冲:这,这怎么样?

完颜豪:这,这实在是误会。我听说贝子回来,特地到这里探问的。不料奶妈和令徒都以为我是恶意。

檀羽冲:你派人追捕我的奶妈,这也是因为她对你的误会?幸好我刚刚在这时候回来,否则我的奶妈只怕早已性命不保了。

完颜豪:不会的,不会的。家父十分思念贝子,听说贝子回来的消息,便叫我来打听,希望能够接到贝子的大驾——

(大队人马到来)

完颜豪:檀贝子,我的爹爹亲自来迎接你了,你可相信不是我骗了你吧?

完颜长之:羽冲,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盼得你好苦呀!

檀羽冲:王爷,你是来捉拿钦犯的吧?

完颜长之:贝子说笑了。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了,还提它作甚?当今皇上前几天还和我说起,说是可惜不知你的下落,很想找你回来恢复你的世袭的王位。如今天从人愿,你果然真的回来了,我是特地来迎接你的呀。

檀羽冲:檀某何德何能,敢劳王爷迎接?

完颜长之:檀贝子过谦了,你是圣上关心的人,今日回到大都,难道还能让你住在客店不成?请你在我家里暂住两天,待我禀明皇上,给你重建王府,那时你再回家,不是更风光么?

檀羽冲:这太费王爷的神了,其实我这次回来,绝无恢复家业之心。

完颜长之:贝子虽无此意,皇上却有心,待我禀明皇上,或者是给贝子重建王府,或是叫令弟把旧王府让出来,总之会令贝子满意的。不过,在皇上御旨未下之前,无论如何要请贝子给我这个面子,到我家里暂且驻足。否则我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军队准备战斗)

檀羽冲:王爷盛意拳拳,但倘不遵命,那倒是我不近人情了。好吧,我就去叨扰王爷。

完颜长之:我早知道檀贝子是通情达理的,这就对了。

旁白:一行人到了完颜长之的王府,完颜长之请武林天骄上坐,李中柱以晚辈的身份,由王府的总管班建侯陪他们坐在下首。

完颜长之:这是皇上所赐的云雾茶,请贝子品尝品尝。

檀羽冲:不敢当!

完颜长之:别客气!

檀羽冲:王爷太客气了,请放下来,我自己拿。

(较量内力)
檀羽冲:果然不错,好茶,好茶!

完颜长之:檀贝子,这许多年你在什么地方?皇上和我都是挂念得很。

檀羽冲:我是流浪江湖,东飘西荡,到过的地方很多,也难以细说了。

完颜长之:贝子足迹遍天下,想必结识的英雄豪杰很是不少了。

檀羽冲:江湖上的朋友是认识一些的,是否英雄豪杰,哪就是各人的看法了。或许我认为的英雄却未必是王爷心目中的豪杰呢?

完颜长之:贝子赏识的人还会错吗,只不知你认为的英雄豪杰是谁?

檀羽冲:我认识的人,包括我尊敬的长辈以及和我意气相投的平辈朋友,十九都是英雄豪杰,哪说得了这许多?

完颜长之:说一两个给我听听如何?

檀羽冲:比如我的奶妈就是一位女英雄,她的儿子也算得是个豪杰!

完颜长之:檀贝子,我说的是正经话儿,你却和我开玩笑了!

檀羽冲:我的奶妈,她不为利诱,不受威胁,在须眉男子之中尚自不可多得,何况她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这样的人不是英雄,还有何人可算英雄?她的儿子,在你们王府里当个园丁,却也不怕你们王府的权势,当然也算得是个豪杰!嘿嘿,王爷,这就是你我的看法不同之处了!在我看来,英雄豪杰不必有丰功伟绩,也无须具武艺文才,只须他有侠义的心肠!

完颜长之:檀贝子,我不想和你辩论什么样子算英雄。如今我说出两个人来,请教檀贝子认为他们是否豪杰?

檀羽冲:哪两个人?

完颜长之:他们是一对夫妇,是汉人中极有名气的武功高强的人,他们就是有‘蓬莱魔女’之称的柳清瑶和有‘笑傲乾坤’之号的华谷涵!

檀羽冲:不错,依我看来,他们夫妻正是璧合珠联的人中龙凤,当然算得是豪杰英雄!

完颜长之:蓬莱魔女在金鸡岭啸聚暴民,反抗朝廷,檀贝子知道么?

檀羽冲:知道!

完颜长之:那么贝子心目中的英雄豪杰是咱们金国的敌人了!

檀羽冲:请问王爷,蒙古的成吉思汗,算不算得是位英雄?

完颜长之:成吉思汗崛起漠北,灭国无数,当然算得是个大大的英雄。

檀羽冲:蒙古自成吉思汗开始到现在的数十年,和咱们金国打过无数大仗小仗,目下虽然暂时和好,它要并吞金国之心还是天下皆知的。在王爷的心目中,难道反而不算是咱们的敌人吗?

完颜长之:我这只是就他的事功而言。

檀羽冲:如此说来,你我看法虽然不同,但有一点相同的是承认‘敌人’之中也有英雄了?

完颜长之:但无论如何,你总是金人,不是汉人吧?

檀羽冲:但说起来,金鸡岭也是他们汉人的地方。在我们看来,蓬莱魔女占山‘作乱’乃是叛逆,在他们看来,却正是理所当然。

完颜长之:为了保卫咱们金国的江山,也为了贝子一家的荣誉,我想保举贝子领兵去讨伐金鸡岭,贝子意思怎样?

檀羽冲:(冷冷)在我看来,威胁咱们金国最大的敌人是蒙古,朝廷若是用重兵去‘讨伐’金鸡岭,未免有点轻重倒置吧?

完颜长之:与蒙古讲和,乃是圣上的决策。贝子如此议论,岂非说当今皇上乃是昏君?

太监:圣旨到!

(走路,)

完颜长之:臣接旨。

太监:王爷,圣旨不是给你的。请檀贝子接旨!皇上请贝子接过圣旨,立即随我入宫觐旨。

旁白:完颜长之心里吃惊。只得眼看檀羽冲带着李中柱跟着传旨官走了。

(马车走)
武士敦:你们不认识我么?你们可以在这里下车了!

檀羽冲:(大笑)武大哥,你也应该在这里下车了,咱们分头办事,你送他回去,我和麻公公进宫。

武士敦:怎么,你还要进宫?

檀羽冲: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回来的。完颜长之的阴谋我已经知道,你想,这件事我岂能不管?

武士敦:好,那么我和他们先回去,等待你的好消息。

李中柱: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武士敦:说也凑巧,你离开丐帮不久,檀大侠就来了。他是昨天晚上刚刚回到大都的,本来准备今天去见他的奶妈,想不到你们就在他的奶妈家里出了事。

旁白:原来武士敦是强迫太监假传圣旨,救出了檀羽冲等人。当完颜长之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得和儿子完颜豪分头追檀羽冲和李中柱他们。李中柱和武士敦得谷啸风、韩佩英相助击退追兵。

谷啸风:这一战废了朱九穆和西门牧野的毒功,吓死了余化龙。也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可惜的只是跑了一个任天吾。

武士敦:李世兄,你真不愧是檀大侠的得意弟子,刚才使的那招暖玉箫点穴手法精妙绝伦,看来是已经点着任天吾的愈气穴了。不过,你好像还是有点手下留情,不知是也不是?

李中柱:“武伯伯真好眼力。小侄这,这……

谷啸风:李兄和我表妹是青梅竹马之交,任天吾虽然执迷不悟,我的表妹可还是希望她的父亲有回头之日的。红绡本来是和我们一起下山的,我们跑在前头,比她先到。不过此际她也应该来了。李兄,你快去迎接她吧。

(快马)

任红绡:你们怎的今天才回来,把我都急死了。

李中柱:好了,现在我们都回来了,也都没有受伤,你们可以放心啦。不但我们回来,还多了一位你意想不到的客人呢。这位是武大侠,就是那天晚上在天坛暗中帮忙咱们的那个‘御林军’军官。

任红绡:原来是武大侠,多谢那日相助。

武士敦:我离开中原,将近十年,今日回来,始知侠义道中,又添了许多少年豪杰,我实在高兴得很。任姑娘,你出于污泥而不染,更是难得。我虽然比你们年长,咱们走的可是同一条路,你们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谈得上什么帮忙不帮忙呢。

任红绡:你可见着我的爹爹没有?刚才你们好像是在和敌人厮杀,那些人是谁?

李中柱:要是你早来片刻,你也可以见着你的爹爹。

任红绡:原来我的爹爹也来了,他,他怎么样了?

李中柱:他没受伤。希望经过这一次之后,他或者可以悔悟过来。

任红绡:我爹的为人最会转风使舵,朱九穆和西门牧野这两个魔头已给废了武功,他就是仍然执迷不悟,也该心里有点害怕了。但愿他在受了这次挫败之后,不敢再为鞑子卖命,那就好了。

谷啸风:檀大侠虽然身具绝世武功,但他一个人冒险入宫,只怕难逃完颜长之的暗算,但愿他能够平安回来才好。

武士敦:他已经把可能遭遇的暗算估计在内了。我也曾劝过他不要如此冒险,但他似乎颇有把握,看来即使此行不能成功,脱险大概还是可以的。

旁白:欲知檀羽冲进皇宫吉凶如何,请听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4集.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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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23:
旁白——金华丹
谷啸风——三目天君
任红绡——琼霓漪云
李中柱——独依斜柳
武士敦——凤凰涅槃
完颜豪——凤凰涅槃
任天吾——羽生堂主
奶妈——肉丝rosemary
檀羽冲——三目天君
太监——羽生堂主
完颜长之——羽生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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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0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鸣镝风云录24(1+3+8)

出场人物:旁白 檀羽冲 完颜雍 程玉 安达 周凤 周中岳 韩佩瑛 车淇 辛龙生 安陀生 公孙璞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4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檀羽冲挟持太监入宫,来到金主完颜雍面前。

完颜雍:(强笑)檀贝子,你当年被前废帝所逼,离开京城,说起来其实是对国家有功的。朕之得登大宝,说起来也该感谢你呢。这些年朕无日不思念你,你来得正好。有什么事要和朕说的,尽管说吧。

檀羽冲:我要奏禀的是机密大事,只能入于皇上之耳。

完颜雍: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旨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檀羽冲:我是从完颜长之家里来的。

完颜雍:(大惊)噢,你从他那里来?啊,不错,朕是曾吩咐过他,叫他帮朕找你的。

檀羽冲:我可并不是他找来的。

完颜雍:啊,是你去找他的,那么你说的机密之事──

檀羽冲:正是和完颜长之有关。

完颜雍:这里没有人了,那你说吧。

檀羽冲:皇上请恕我的无礼,我倒想要先知道完颜长之和皇上说了我的一些什么。

完颜雍:不错,前几天朕是曾经和他谈及了你,他也承认你是一个人才。

檀羽冲:我只想知道他说我的坏话。

完颜雍:(心想)这完颜长之自恃拥立有功,飞扬拔扈,要是檀羽冲真心向我效忠,那就让他和完颜长之互相牵制也好。

完颜雍:他也没说你的什么坏话,只不过可惜你身为贝子,却不肯为朝廷所用,反而和叛逆朝廷的汉人结交朋友。不过,朕可并不相信他的说话。

檀羽冲:他这话倒也不假!不过请问皇上,以目前的形势而论,咱们金国的大敌,是汉人呢,还是蒙古人呢?

完颜雍:目前来说,当然是蒙古人了。但汉人人多,将来只怕他们终究要从咱们的手里,抢回他们的江山。

旁白:檀羽冲何等聪明,已知完颜长之定是入宫布置阴谋,要想陷害他了,当下便将完颜长之篡位的阴谋说了出来。

完颜雍:(大惊)这可么好,兵权可都在他的手里。

檀羽冲:皇上切勿声张,只当作不知,到了那天,布置好了,完颜长之要把忠于皇上的人一网打尽,皇上也正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把他们的人一网打尽。只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我的话去做。

完颜雍:你说。若是可行,朕一定依你之计。但可不能让完颜长之知道咱们是对付他。

檀羽冲:我想要说的正是这一句话。我敢断定,待会儿完颜长之一定要来叩见皇上,皇上,你可以装作完全相信他,不相信我。他要你逐我出宫,甚或要你杀我,你都可以答应。

完颜雍:(一怔)要杀你,你也答应?

檀羽冲:这是演戏给他看的,当真皇上要杀我之时,我自有脱身之计。不过皇上派来杀我的人,必须是皇上的心腹卫士。

完颜雍:我懂得了,你说下去。

檀羽冲:皇上在这一段期间,不可发兵攻打汉人的义军。据我所知,完颜长之最近就要去打金鸡岭,有这事么?

完颜雍:不错。但你说的什么汉人义军,可也是朕的心腹大患啊!

檀羽冲:总不会大过蒙古人吧?我现在是设身处地为皇上着想,必须先行对付就要大举入侵的蒙古人。至于对汉人的义军,我不敢勉强陛下的看法与我相同,不过那大可以将来再说。

完颜雍:(苦笑)俗语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朕也只好如此了。

檀羽冲:目下边关告急,皇上下旨把完颜长之准备用来攻打金鸡岭的兵力,调去增防边关,这不正是一举两得么?

完颜雍:你是说可以藉这机会,削弱完颜长之的兵权?你说得不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应付当前大患。不过御林军可还是在完颜长之的手中啊!

檀羽冲:御林军也不是全听他的。陛下暂且不动声色,暗中布置好了,到了他要举事那天,便可先发制人了。

旁白:不出檀羽冲所料,他告退之后,完颜长之果然就来向完颜雍进谗,而且还在暗中布下了陷阱,陷害檀羽冲。檀羽冲将计就计,离开了皇宫。韩佩瑛等人则意外在酒店碰到了野狐安达和程家五狼。

安达:今天赶了一天路,真是饿得要命。想不到这间小客店的酒菜倒还不错呀。

程玉:你少喝两杯吧,待会儿还要动手呢。

安达:怕什么,咱们六个人还怕对付不了一个糟老头儿和一个小姑娘。

程玉:安大叔,这老头儿可不能说是稀糟啊,好像你也曾经吃过他的亏吧?

安达:哼,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没有帮手,我还怕打不过他么?待会儿你们瞧着,我一个人就要把他们祖孙收拾下来。

程玉:安大叔,你舍得难为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么?

安达:老弟,你倒是真懂得你老哥哥的心意,说真个的,这小姑娘虽没有韩佩瑛和奚玉瑾那样花容月貌,可也算得是个标致的小媳妇儿,这回你可不能和我抢了。

程玉:安大叔,君子不夺人之所好,你要的人,我怎能和你争夺。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儿才好,别像那回在老狼窝抢新娘子一样,新娘子没抢成,你却吃了大亏。

安达:(怒)韩佩瑛这个野丫头可惜在大都没有给我碰上!

程玉:碰上了她,你又能怎样?

安达:不错,我是打不过她。难道‘王府’里的人都打不过她么?捉着了她,我求小王爷把她赏给我,我挖掉她的两只眼睛,废掉她的武功,再迫她做我的新娘子。

程玉: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当真捉到了她,小王爷自己不要,会让给你?你别见怪。其实我们这次都是诚心来帮你的。王爷吩咐咱们过咱们,路上不许闹事的啊。

安达:我知道,但既然恰好遇上,反正也耽搁不了咱们的正事。那老头儿和你们也是有梁子的啊。

程玉:对,我和他们的梁子虽然不深,这口气还是要出的。不过我可不想抢人家的花姑娘。安大叔,你的酒可不能再喝了。

安达:好,咱们这就抢新娘子去,回来你们吃我的喜酒。

(夺门而出)

安达:周老头儿,你也是老江湖了,识相的快给我滚出来!瞧在你孙女儿的份上,我不会难为你的,我还要尊你一声老爷爷呢!

周凤:(怒)淫贼看镖!

安达:(淫笑)好精致的手工,凤姑娘,这算作是你给我私定终身的礼物吧。哎呦,新娘子要跑,那可不行!

旁白:韩佩瑛等人尾随在后,赶到之际周凤祖孙二人正被围攻。

安达:周老爷爷,我是诚心想做你的孙女婿的,做了亲家,这就免伤和气了。只要你点一点头,咱们马上就可以化干戈而为玉帛。

周中岳:(怒喝)放你的狗臭屁!

安达:哎呀,周老头儿,你怎么这样狠,你要你的孙女儿守活寡吗?

韩佩瑛:淫贼,你看看我是谁?你说你想碰上我,好,我现在来啦!

安达:(惨叫)啊——

韩佩瑛:(冷笑)你这无耻之徒,你剩下的一只右眼已给我刺瞎,武功也废了,看你今后还能作恶吗?杀你污我的手,让你去吧。

周凤:多谢韩姑娘救命之恩。

韩佩瑛:小凤,那次在老狼窝,多谢你来接我。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碰上你们。这几年我倒是曾经两次到过百花谷的,却不知你们是在哪里?

周中岳:自从公子和小姐离开百花谷之后,家人各散东西,我们也没有再回过百花谷了。谷相公,韩姑娘,你们虽然是好事多磨,终于还是在一起了,我还没有恭喜你们呢。

韩佩瑛: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今天能够见着你们,我很高兴。咱们现在不是大家都很好么?

周中岳:多谢韩姑娘贵言,这话也真说得不错,我和小凤这次是从苏州回来的,我已经替小凤找到了婆家啦。

周凤:(害羞)爷爷,你怎么一见着韩姑娘就说这个。

韩佩瑛:小凤,恭喜你了。是哪一家?

周中岳:是苏州杨家。我已经替他们定下婚事,这次是想让小凤回去禀告小姐,再择日子为他们完婚的。

韩佩瑛:那你们就不用回百花谷了。奚姐姐不在家,她是在金鸡岭。

周凤:韩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韩佩瑛:何事?请说。

周凤:听说我家小姐已经嫁了人,她的丈夫名叫辛龙生,不知是真是假?

韩佩瑛:(苦笑)人事变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听到的这个消息并没有假,不过现在已是又有变化了。

周凤:什么变化?

韩佩瑛:这个,这个……

周中岳:是不是他们闹翻了?

韩佩瑛:不错,听说他们因为性情不合,终于又告分手。不过他们并没吵架,是和和气气的分手的。

周凤:(叹气)我家小姐真是苦命。唉,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

韩佩瑛:什么怪不得?

周凤:前两天,我们在路上曾经碰见那个辛龙生,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小姐作伴。我不认识辛龙生,爷爷却是见过他的。他们亲热得很,我还只道他是背着我家小姐做出对不住她的事呢。

韩佩瑛:那个少女一定是车淇了。

周凤:车淇是谁?

韩佩瑛:二十年前,有个名震武林的人物,名叫车卫……

周凤:他找到这样一个奢拦岳父做靠山,怪不得不要我家小姐了。

韩佩瑛:周老伯,原来你和辛龙生是早就相识的,他和你说了一些什么,我正想知道他的消息。

周中岳: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

韩佩瑛:为什么?

周中岳:我是在十年前在他师父文大侠那里见过他的,那时他刚进师门不久,已是眼睛长在额头上了。他只肯和成名的人物结交,我不过是仆人身份,他眼中哪里有我。

韩佩瑛:你说得不错,辛龙生以前有这个毛病。不过据我所知,现在他也渐渐改了。

周中岳:说来我也几乎不认识他了,以前他是个小白脸,现在脸上却是交叉两道刀疤,仔细的看,才看得出他是当年文大侠那个小徒弟。

韩佩瑛:要是你在一年前见着他,他还更难看呢。是车卫给他求得灵药,给他整好颜容的。

周中岳:不错,要不是我们后来听得别人谈论他,我也不敢断定就是他的。

韩佩瑛:什么人谈论他?

周中岳:是两个假扮金人的蒙古武士。

韩佩瑛: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蒙古武士?

周中岳:我少年时候曾经在蒙古做过马贩子,懂得一些蒙古话。

韩佩瑛:他们说些什么?

周中岳:这两个武士似乎正是奉命去追踪辛龙生的。我只听到了他们的几句说话,他们的言语之中透露出辛龙生的身份。

韩佩瑛:不错,辛龙生是江南武林盟主文大侠的掌门弟子,蒙古鞑子的野心是吞金灭宋,自是巴不得有机会除去他们师徒,以便减少将来南侵灭宋的障碍。

周凤:爷爷把他听到的说话告诉我,我又是奇怪又是气恼。

韩佩瑛:你想必是气恼辛龙生变成了车家的女婿了?

周凤:这只是其一。那个上官复不是投靠蒙古鞑子的武林败类吗?但那两个蒙古武士的口气,却似乎辛龙生和上官复竟是一路。但既是一路,为什么蒙古鞑子又要捉拿他们呢?

韩佩瑛:上官复是辽国志士,之前他隐瞒身份躲到蒙古去做了龙象法王的副手,但早已被人识破逃走了。他是我爹爹的好朋友,也曾帮忙过咱们汉人的义军的。据我所知,这几年来,龙象法王曾经不止一次派出高手要捉拿他。周老伯,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碰上他们的?

周中岳:我是前天中午时分途中碰上辛龙生和那位车姑娘的。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碰上那两个蒙古武士。碰上辛龙生的地点是符离集,碰上蒙古武士的地点是黑石岗。

韩佩瑛:符离集和黑石岗倒是同一个方向,不过却不是同一条路呀。

周中岳:不错,我正是在三岔路上碰上辛龙生的,我和他走的也是同一方向而不同路。那两个蒙古武士走的则是和我既同方向又同一路,不过他们马快,如今恐怕最少也在前面一百多里了。

韩佩瑛:黑石岗是不是前往金鸡岭的必经之路?

周中岳:是的。

韩佩瑛:那两个武士一定以为他们前往金鸡岭,所以从这条路追去。不过辛龙生却为什么要走第二条路,不去金鸡岭呢?难道他知道有人跟踪他了?

周凤:(冷笑)他知道我家小姐在金鸡岭,如何还敢到金鸡岭去见她。

韩佩瑛:辛龙生兼正邪两派之长,那位车姑娘的武功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她是车卫的女儿,料想亦非泛泛。不过那两个蒙古武士倘若当真是龙象法王派来捉拿上官复的,他们的本领恐怕就更是非同小可了。

周凤:(不高兴)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韩小姐,你用不着担心辛龙生会碰上他们。

韩佩瑛:那可不一定,要是那两个蒙古武士追了一程,没有发现他们,又回过来向符离集那边追下去呢?据我所知,你家小姐如今也都不恨辛龙生了,要是她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她也会关心的。

周凤:(撅嘴)我可比不上我家小姐那样宽宏大量,不过我并不反对帮他的忙,我还可以给你们带路呢。只是我要把公私分开,救他是公事,恼他是私事。即使救了他,我也还是要恼他的。

韩佩瑛:好,那咱们就动身去黑石岗,打听那两个蒙古武士的行踪。

周凤:黑石岗是前往金鸡岭必经之路,我家小姐在金鸡岭,反正我现在是非往金鸡岭不可了。你选这一条路,对我正是最好不过。这就走吧!

旁白:他们猜得不错,辛龙生正是为了避免和奚玉瑾见面,故而改走另一条路,不过事情的变化,却又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车淇:龙哥,刚才那个女子,和你是相识的吗?

辛龙生:你说的就是刚才在三岔路口碰上的,和她爷爷一起走路的那个女子吗?

车淇:不错。她的爷爷似乎也认识你。

辛龙生:我可并不认识他们。

车淇:那倒有点儿奇怪了,她那样出神地望着你。她的爷爷也是一样。

辛龙生: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这样望着我呀。

车淇:这还不算呢,那位姑娘向我投射过来的目光,似乎充满恨意,我看得出来的。

辛龙生:(苦笑)淇妹,你多疑了。我过去虽然行为不端,尚不至于随便拈花惹草。再说,我得到你的真情相爱,也决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的。过去我的种种错误,都已经对你说了。

车淇:龙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疑心你,只不过我觉得奇怪罢了。素不相识的人,却这样注视咱们。

辛龙生:我在师父身边的时候,见过的宾客很多,或许他们认识我,我却想不起来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车淇:我当然相信你的。龙哥,我知道你,你也是真心爱我,不过你为什么不敢去金鸡岭呢?

辛龙生:(脸红)我,我暂时不想和旧日相识的朋友见面。

车淇:我知道你是避免和奚姐姐见面,对不对?龙哥,你爱我的心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吧?

辛龙生: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不错我是暂时不想见到奚玉瑾,这,这,这是……咱们相处得这样好,何必,何必……

车淇:你不用解释,更不用你挖出心来,我早已知道你的心了。但既然咱们是真心相爱,那为什么还要害怕去见奚姐姐呢?不瞒你说,我也是在想念着她啊。

辛龙生:不是我害怕见她,我是怕、怕……

车淇:你是怕我心里还有芥蒂么?或是怕奚姐姐见到咱们也许难免尴尬么?虽然我只是和奚姐姐见过一面,我已经知道她是一个拈得起,放得下的女中丈夫,我敢相信,她心里一定也是不会藏有芥蒂的了。

辛龙生:我也相信她是欢喜见到咱们的,不过,我过去做了错事,并不是普通的偶然的错误……

车淇:你早已改过自新了,金鸡岭上的朋友也是知道的啊!

辛龙生:不错,我知道他们会原谅我的,但我自己,自己觉得惭愧。

车淇:你的毛病之一,就是太过重视自己的面子,生怕人家看不起你。所以你一定要做出一两件有意义的事情,博得人家的称赞,你的脸上才有光彩,是么?

辛龙生:你一定认为我这种想法不对了。

车淇:你这想法也不是不对,不过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要和大伙儿在一起,才能干出轰轰烈烈的事情。这是上官伯伯说的,他的本领不在我爹爹之下,比咱们胜过不知多少,他都是这么说,何况咱们呢?

辛龙生:上官复此际不知到了金鸡岭没有?

车淇:他是三天之前动身的,应该已经到了。你还在踌躇什么?其实只要你的心境开朗,你就不会斤斤计较于个人的得失了。
  
辛龙生:好,我听你的话就是。不过,咱们可得走一段冤枉路啦。

车淇:回头未晚,这也是上官伯伯劝过我爹爹的话啊。

辛龙生:上官复原来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我一点也不知道。

车淇:我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的。爹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辛龙生:上官复的名字我是早就听人说过的。谁知他是有所为而投身蒙古,他不但不是咱们的敌人,还是汉人义军的朋友呢。

车淇:我想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爹爹连我也没告诉。当然我也知道爹爹的想法,自从我出世之后,我们父女隐居舜耕山,他已是意冷心灰,决意不理外间的事了。

辛龙生:他想与世无争,但终于还是卷入漩涡了。而你受我牵累,恐怕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啦!

车淇:其实你不管别人,别人也会管到你的头上,又怎能躲避得了。龙哥,你别对我说抱歉的话,我能够跟着你,在你身边,我只有感到幸福。就只怕我本领不高,拖累你呢。

辛龙生:淇妹,今后咱们是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两个人是一个人,谁也不必再分彼此了。

车淇:不错,你这样说才是对了。

辛龙生:有你和我在一起,我还会有什么害怕的?

车淇:既然如此,那就赶快走吧。你瞧乌云满天,恐怕要下雨了,咱们快点走,说不定还可以赶到前面的小镇。

(大雨)

辛龙生:看来是赶不到前面的小镇了,咱们得找个地方避雨。(停顿)糟糕,咱们走错路了。前面是大汶河。

车淇:咱们走这条路,不是也要渡过大汶河,才能去金鸡岭的吗?

辛龙生:不错。但如果能在有人烟的地方,先找个人家投宿,待天晴再走,那就方便得多。如今来到江边,却哪里去找人家?

车淇:龙哥,有避雨的地方了,你瞧前面是不是有个木棚。

辛龙生:不错,里面好似还有人声呢。

(推门)

辛龙生:对不住,打搅你们了。我们走错了路,没别的地方躲雨!

安陀生:客气什么,这个厂棚也不是我们的。哎,你们衣裳湿得这样厉害,赶快来烤火吧。

辛龙生: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避雨。

安陀生:我叫安陀生,我们是一帮做药材生意的商人,从凉州采购药材到兖州去做买卖的。因为河水暴涨,找不着渡船,迫得在这木棚过夜的。辛兄,这位小娘子是宝眷吧?

辛龙生:不错,正是内人。

安陀生:你们想是新婚未久?

辛龙生:安老板,你怎么一猜就着?

安陀生:新娘子总是特别害羞,要是连这点也看不出来,那也未免太没阅历了。嫂子,你可别嫌我们这些人粗鲁,挪近一点烤火,快把衣服烘干,否则你会着寒的。你们小两口子是上哪儿?

辛龙生:我有个朋友在兖州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我们准备去投奔他,找个事做。

安陀生:兖州境内有个金鸡岭,金鸡岭有股绿林好汉,首领是个女的,名叫蓬莱魔女,近年闹得很凶。辛大哥,你知不知道?

辛龙生:好似听人说过。

安陀生:那你们两小口子不怕碰上她吗?

辛龙生:我们身无长物,用不着害怕被人抢劫。而且我听说金鸡岭这伙绿林好汉也不是胡乱抢劫客商的。

安陀生: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啊!

辛龙生:许多人都是这样说的,并非我特意打听。难道这不是真的么?

安陀生:你听到的消息一点不假,否则我们也不敢到兖州去做药材生意了。不过据我所知,消息虽然不假,许多人还是不肯相信的。

辛龙生:(心想)莫非他是有意套我口风,试探我和金鸡岭有没有关系?

安陀生:(心想)这人像个书生,他的妻子又是这样年轻貌美,这种人本来应该害怕强盗的,他却敢于相信金鸡岭的好汉乃是侠盗,倒是难得。不过人不可貌相,或许他貌似书生,实是鹰爪,故意这么讲的也说不定。

旁白:两人正各自怀疑,恰逢三国敌人来临,激战之际,韩佩瑛等人及时赶到。

韩佩瑛:公孙大哥,你也来了!

公孙璞:你们歇歇,让我会会这些高人。韩公子,去年多谢你的‘招待’,曾在尊府‘叨扰’多时,今日难得相逢,也该让小弟稍尽地主之谊了。

韩佩瑛:这位相府的大少爷是代表他的父亲去见完颜长之,阴谋卖国求荣的。公孙大哥,你准备如何处置他?

公孙璞:这件事柳盟主亦已得到消息了。我这次下山,一来是奉命接应安大叔,二来也正是想请这位韩公子上山。

韩佩瑛:柳女侠当真是想请他作客吗?

公孙璞:不错,柳女侠是这么说的。

安陀生:多谢公孙少侠援救。

公孙璞:你不怕冒险,给金鸡岭的弟兄偷运药品,说到一个‘谢’字,正是我们应该多谢你呢。这次我接应来迟,累得你们受苦了。

安陀生:也没受到什么苦,这位辛大哥刚才也曾帮了我很大的忙,说起来我们只是受了一场虚惊而已,算不了什么。

公孙璞:辛大哥,这几天我们都在盼着你来,我还恐怕你不肯来呢。想不到果然就在这里碰上了你。我这可放下心上的石头了。

辛龙生:(尴尬)公孙大哥,我,我,我不是人,实在对不起你──

公孙璞:辛大哥,一个人在一生之中,谁没做过一件错事呢?过去的事,请莫再提。客气话大家都不必说了,咱们仍然是好朋友。就不知辛大哥,你愿意把我当作朋友吗?

辛龙生:你们待我这样好,我只怕不配做你们的朋友。从今之后,我是再世为人了。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4集完。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25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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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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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0 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鸣镝风云录25(1+4+4)

出场人物:旁白 谷啸风 蓬莱魔女 辛龙生 车淇 奚玉瑾 韩希舜 周凤 赵一行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5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公孙璞等人回到金鸡岭,一众头目和在山寨作客的人,都出来迎接他们。

谷啸风: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我要禀告盟主。

蓬莱魔女:什么事情?

谷啸风:我们在路上碰见程氏五狼和野狐安达,他们是奉完颜长之之命送信到衮州去的。目前金国的皇帝虽然听从檀大侠的劝告,首先对付蒙古的入侵,撤销了对金鸡岭围袭的命令,但完颜长之却还是要衮州的兵马对付咱们。纵然不是明动干戈,或许也会暗中偷袭。

蓬莱魔女:这个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谷啸风:但密函中还透露了一件事情,咱们山寨里,有完颜长之派遣来的奸细。

蓬莱魔女:这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已经防范得相当严密,想不到还是有他们的奸细混了进来。

谷啸风:这奸细是谁,程氏五狼和野狐安达都不知道。

蓬莱魔女:事已如此,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只好想个法子,让那奸细自投罗网了。啸风,请你帮我把辛龙生请来,然后先去休息吧。

辛龙生:柳盟主。

蓬莱魔女:难得你平安归来,大家都很欢喜。但令师尚未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还是难免担心。我想请你到江南去走一趟,顺便给我捎个信与令师。

辛龙生:这正是我的愿望,不知何日可以动身?

蓬莱魔女:大都发生的事情必须让令师知道,今后局势可能发生的变化,大家也须及早商量。是以事不宜迟,我想你今天就去。

辛龙生:那车姑娘呢?

蓬莱魔女:当然是和你一同去拜见令师。(停顿)把车姑娘和奚姑娘叫出来吧。

辛龙生:瑾姐,我要向你告辞啦。淇妹,寨主叫你和我到江南去见师父。

车淇:我已经知道啦。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先要禀告寨主。

蓬莱魔女:车姑娘,你刚刚来到,就要麻烦你做许多事情,累你昨晚没有好睡。

车淇:柳女侠,你对我这样好,只恨我帮不了你的什么忙。饭菜里有毒是验出来了,但什么人下的毒,却还没有查明。

辛龙生:什么下毒?

蓬莱魔女:昨晚有人在送给韩希舜吃的饭菜里下了毒,幸亏我早有提防,叫玉瑾和车姑娘帮忙我先行查验。

奚玉瑾:厨房里做事的兄弟都是十分可靠的,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他们委实没有可疑之处。就不知那个奸细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够下毒。

蓬莱魔女:此事你没有声张吧?

奚玉瑾:就只厨师知道,我已经吩咐过他了,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蓬莱魔女:很好,咱们现在可不能打草惊蛇,让那奸细提防。

奚玉瑾:饭菜我们立即就换过了,连韩希舜也不知道这桩事情呢。

车淇:我走了之后,奚姐姐少了一个帮手,万一……

蓬莱魔女:你不用担心,我已有了安排了。

车淇:其实像韩希舜这种人,他给人毒死了,也是死不足惜,不过寨主要我们保护他,我当然只能尽心尽力。

蓬莱魔女:我是为大局着想,也想给韩希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侠义道就是应该与人为善,除非那人十恶不赦而又至死不悟,否则咱们绝不轻易杀一个人。

辛龙生:(惭愧)我以前虽然是江南武林盟主的掌门弟子,和‘侠义’两字可还是沾不上边呢。

蓬莱魔女:还有一位朋友要和你们一同过江,你不嫌弃他吧?

辛龙生:有自己的弟兄和我们作伴,我是求之不得,不知是哪一位?

蓬莱魔女:他不是山寨的弟兄。

辛龙生:哦,不是弟兄,那他是谁?

蓬莱魔女:他已经来了。

韩希舜:你们要杀就杀,我爹爹是宰相,他会给我报仇的。大丈夫宁死不辱,你们要用刑逼供,那可休想!

蓬莱魔女:很好,你还记得你是相府公子的身份,但说到‘大丈夫’三字,你的所作所为,可还不配!

韩希舜:你们也配骂我!

蓬莱魔女:我们怎么样?不错,在你的眼中,我们是强盗。可我们取的只是不义之财,并没有为祸百姓,更重要的,我们是和百姓站在一起,大家同心合力,保家卫国,不像你们父子,自居高位,却和鞑子偷偷摸摸的勾结。

韩希舜:这是军国大事,你们不懂,休要胡说!

蓬莱魔女:我有什么不懂,你们父子是想看风驶舵,保持你们的荣华富贵罢了。可惜在鞑子的眼里,你这位相府的二公子,也不过是奴才的奴才而已!

韩希舜:你杀了我吧,我不能受你侮辱!

蓬莱魔女:我的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可没有说错了你。你们父子想把完颜长之当作靠山,而完颜长之却又暗中投靠蒙古,甚至他还攀不上蒙古大汗的交情,要认龙象法王作主子。完颜长之是蒙古人的奴才,你们要倚靠他,那你们是什么,不是奴才的奴才吗?

韩希舜:我落在你们手上,早已知道难免一死。你杀了我吧,痛痛快快的杀了我吧!

蓬莱魔女:你错了,我叫你来,不是要杀你的,更不是存心侮辱你的。不过,你既然要和我们辩论,我们也就和你讲讲道理罢了。

韩希舜:(怔)你不杀我,那你叫我来作什么?

蓬莱魔女:韩公子,我是打算给你送行的!

韩希舜:(吃惊)什么,你要把我放回去?

蓬莱魔女:不错,为了预防鞑子对你途中暗算,我们还准备派人护送你回江南。

韩希舜: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你肯放我回去,我是感谢你的。但我可不能答应你们什么,我的爹爹是宰相,但我是做不了主的。

蓬莱魔女:你以为我一定有什么条件吗?不,我是无条件放你回去的,只盼你回去之后,把我的这番说话告诉令尊,我们希望他与我们联手抗敌,依不依从,那是他的事。说句老实话,我们对令尊,也并不存有太多的奢望。

韩希舜:(惭愧)好,我回去之后,一定听你的话,劝劝家父。

蓬莱魔女:那你现在和辛少侠、车姑娘一起走吧。你们是老相识,对吗?

韩希舜:不错,辛兄曾代表他的师父文大侠和家父商谈过军国大事。

蓬莱魔女:那么你们结伴同行,就更好了。

辛龙生:过江之后,我回到师父那儿,不会到你相府的。

韩希舜:辛兄,那次你在我的家里,我、我很对不起……

辛龙生: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你肯劝告令尊,不管成不成功,咱们还是朋友。

韩希舜:辛兄,那天我说话很是无礼,多谢你不介意,仍然把我当作朋友。

旁白:奚玉瑾送别车淇回来,回到自己房间,只见周凤正在刺绣,绣的是鸳鸯枕。奚玉瑾想起自己也曾绣过这样的鸳鸯枕,触景伤情,不觉更添惆怅。

周凤:辛龙生和那位车姑娘走了吗?

奚玉瑾:小凤,你是在赶嫁妆?

周凤:(叹气)哎——

奚玉瑾:你是就要做新嫁娘的人了,还有什么不高兴吗?

周凤:我有时想想,实在觉得心寒,真的不想嫁人了。

奚玉瑾:我听得你的爷爷说,你那夫婿人品武功都很不错,是保定刘家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呢。你何须担着心事?

周凤:小姐,不是我有心事,恐怕是你有心事吧?

奚玉瑾:我有什么心事,你莫乱说。

周凤:小姐,你瞒不过我的。我是为你叹气啊。

奚玉瑾:哦,原来你刚才说什么‘觉得心寒’,是因为想起我的事情?

周凤:是啊,想起小姐的事情,我觉得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奚玉瑾:所以你就不敢嫁人了?真是傻丫头。天下固然有许多坏的男人,但可不能一概而论。我的遭遇,也不能证明你这句说话。

周凤:我说的不对吗,那姓辛的小子,好歹也和你做过一场夫妻,你哪一样比不上车姑娘,他却移情别向,如今还当着你的面,带了他的新人前来气你。

奚玉瑾:我一点也没生气啊。你不知道,是我决心成全他们的。那位车姑娘人很好啊!

周凤:我不是说车姑娘不好,我是说那姓辛的小子。小姐,你也太宽厚了,你不介意,我可──

奚玉瑾:(低声)这也怪不得辛龙生,我和他性情不投。虽然成亲了一年多,其实还是挂名夫妻的。

周凤:(笑)小姐,那么你还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

奚玉瑾:(苦笑)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身子是清白的,并不是我想嫁人。你是我的妹子,我才和你说心里的话。

周凤:我知道。小姐,我也有一句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奚玉瑾:那你说吧。

周凤:小姐,我是弄不明白,你,你和谷啸风──

奚玉瑾:别提他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和韩姑娘就要成婚了吗?

周凤:是呀,我就是因此为你不平。他从前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大动干戈,怎么说变也就变了。从前我一直以为他对你是一片真情的,唉,谁知他也是这样反反复复的男人,连他都是如此,你说叫我怎能还相信男人呢?

奚玉瑾:这只能怪我命苦,是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先嫁了辛龙生的。

周凤:但你和辛龙生只是挂名夫妻,现在也还可以和他说个明白呀。

奚玉瑾:这话你千万不能乱说,若给别人听见,我更要羞得无地自容了。小凤,你为我好,我明白,但许多事情,你都不懂的。佩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和啸风其实比我更为适合。

周凤:好,我不说了,小姐,你累了一天,也该睡啦。

旁白:奚玉瑾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等周凤熟睡后便披衣而起,到后山巡视。忽见一个人影,从山中掠过。

奚玉瑾:是谁?给我站住!快来人,捉奸细呀!

赵一行:(低声)小点声,我不是奸细!

奚玉瑾:你不是奸细,却为何要跑?

赵一行:过一个时辰,你就明白,你快回去,别阻拦我!

奚玉瑾:你想骗我,让你逃走,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赵一行:百花剑法,果是不凡,可惜我没工夫奉陪你了。奚姑娘,对不住,可得委屈你在这里躺一会啦!

旁白:奚玉瑾穴道解开时那人已走得远了,于是便回到蓬莱魔女那里。

蓬莱魔女:听说你追奸细去了,但这个奸细我们已捉着了啦!

奚玉瑾:怎么捉着的?

蓬莱魔女:山寨里有咱们不知道的奸细,也有咱们不知道的朋友暗中帮忙。

奚玉瑾:这个奸细是有人暗地帮忙方始擒获的么?

蓬莱魔女:不错。将近午夜时分,忽然有一封信射进来,上面将奸细的计划透露了出来。我看了这封信,起初还不敢相信。但想一想也不妨双管齐下,试试真假。

奚玉瑾:(心想)这个告密的人想必就是我刚才碰上的那个人了。

蓬莱魔女:幸亏我当机立断,赶回来恰是时候。那奸细刚要放火,给我撞上,这就给我拿下啦。

谷啸风:那奸细是什么人?

蓬莱魔女:可能是我认识的人,不过究竟是谁,还要过一会儿,方能确切知道。

奚玉瑾:为什么还要待一会儿?

蓬莱魔女:这奸细是蒙着人皮面具的,面具与他血肉相连,是以必须小心谨慎的替他剥开,才不至于毁了他的原来容貌。

旁白:那人面目揭开,果然是少林派的叛徒沙衍流。蓬莱魔女盘问出他的同党后将他击晕。

蓬莱魔女:佩瑛、啸风,麻烦你们押解他去趟少林了。现在已经是四更时分,你们可以回去歇息了。玉瑾,我想请你多留一会。

奚玉瑾:寨主有何吩咐?

蓬莱魔女:我比你痴长几岁,我不客气把你当作侄女看待,你也不用客气,就当我是姑姑吧。玉瑾,你刚才的遭遇,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但我还想知道得详细一些。那个点了你的穴道后来又暗中帮忙你的人大约是什么年纪?

奚玉瑾:黑暗中看不清楚,不过年纪似乎不大,最多三十左右模样。

蓬莱魔女:是哪一派的武功?

奚玉瑾:他的武功家数十分古怪,恕我孤陋寡闻,我实在看不出他是什么门派。

蓬莱魔女:他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奚玉瑾:他说他不是奸细,我不相信,他说过一会你就明白的。但他却不肯说出他的姓名。当时他好像赶着去做什么紧要的事情,我却以为他是藉辞脱身。

蓬莱魔女:所以你要截他,而他则是迫于无奈,非得点了你的穴道不可了。不过他对你还是十分手下留情的,是么?

奚玉瑾:不错,他的武功的确是远远在我之上。

蓬莱魔女:他说得不错,现在咱们是可以明白了,这人是咱们的朋友,不是敌人。

奚玉瑾:柳姑姑可是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来历么?

蓬莱魔女:这人可能是我一位朋友的弟子,不过我还不敢断定。我这位朋友的脾气十分怪癖,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俗语说有其师必有其徒,故此我有这个怀疑。但由于未敢断定,这个朋友是不愿意给人知道他的,所以我也只好暂时隐其名了。

奚玉瑾:这人的行事的确是怪得可以,令人百思难解。

蓬莱魔女:玉瑾,你困不困?

奚玉瑾:我现在倒是毫无睡意了,反正天就快要亮了,我也不打算睡啦。姑姑有何吩咐?

蓬莱魔女:我是想和你谈点私事。我知道你和辛龙生是个挂名夫妻,如今亦已光明正大的分手了。你是个七窍玲珑的姑娘,应该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了。

奚玉瑾:这是我自己的命苦,多谢姑姑关心。但请恕我愚昧,我却不知姑姑说什么。

蓬莱魔女:你自谦愚昧,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你这样聪明的姑娘,难道还会相信什么红颜多薄命这套说法吗?我是相信一个人的命运总是由自己决定的,就是‘命运’当真不好,也可以将它扭转过来。

奚玉瑾:姑姑说得是,我也相信‘命运’可以改变,但我是‘认命’了。

蓬莱魔女:你年纪轻轻,不该如此消沉。女孩儿家总要找个归宿的,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有个打算了。

奚玉瑾:天下也有丫角终老的姑娘,我已经嫁过一次,虽然只是挂名夫妻,但弄得今日的下场,亦是早已心灰意冷了。

蓬莱魔女:古井也会重波,何况你还是如此青春年少。你之所以心灰意冷,只因为没有碰上合意的人。要是有一个样样都能令你满意的男子──

奚玉瑾:多谢姑姑关怀,但我委实是不想再嫁人了。

蓬莱魔女:我倒想替你做媒呢,希望你能够改变主意。

奚玉瑾:姑姑,我感激你的好意,但婚姻之事,请你不要再提。要是你不嫌弃我的话,我宁愿这一生都跟着你。

蓬莱魔女:这可不敢当,山寨当然是需要的人,但这也不妨碍你重缔室家之好啊。

奚玉瑾:姑姑,你提起家庭,我倒想起我的老家来了。我想回家见见哥哥,整理整理家园再来跟你,我有我自己的家,不需要另外的家了。

蓬莱魔女:可惜,可惜,我想给你做媒的那个男子,你也曾经见过他,知道他的本领,他的确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可惜你无意于此。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勉强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改变主意。

奚玉瑾:(心想)是我曾经见过的,而又知道他的本领,那是谁呢?难道,难道就是今晚我碰上的那个神秘男子?

蓬莱魔女:扬州知府岳良骏在那次被劫了粮仓之后,受到朝廷革职留任的处分。他也知道那次的事是金鸡岭背后主持的,不过似乎还未知道你们兄妹也曾参与其事,但虽然如此,你这次回去,也须分外小心。你哥哥的病倘已痊愈,最好也请他回到这里来。

奚玉瑾:姑姑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蓬莱魔女道:你聪明能干,我当然放心得下。我想趁你回家之便,替我做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告诉你的哥哥,他的岳父明霞岛主厉老前辈正在找他。厉老前辈还会再来金鸡岭的,要是他再来的时候,你们兄妹还没回来,我就叫他到百花谷去找你们。

奚玉瑾:厉岛主打算要我哥哥回明霞岛继承他的岛主之位,我哥哥可不愿意。

蓬莱魔女:我会替你哥哥疏通的。厉老前辈倒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和黑风岛主大不相同,相信是说得通的。

奚玉瑾:我知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蓬莱魔女:海砂帮的罗帮主,已暗中加盟,如今是和咱们一路的人了。你回到扬州,可以和他联络。

奚玉瑾:好。小凤我准备将她带走。

蓬莱魔女:听说她和保定五虎断门刀刘家的人订了婚了,是么?

奚玉瑾:正是为了她的婚事,我想让她在百花谷成亲。

蓬莱魔女:五虎断门刀也算得是江湖上颇具规模的门派,要是他能够和咱们携手,倒是好事。

奚玉瑾:据小凤的爷爷说,他这孙女婿对咱们金鸡岭颇为向往,不过……

蓬莱魔女:不过什么?

奚玉瑾:创立五虎断门刀的刘家祖先定下规矩,不许门人子弟做官,也不许他们做强盗。即使咱们不是普通的强盗,恐怕他也是不能‘上山落草’的。小凤爷爷想我准许他的孙女婿入赘到百花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啊。

蓬莱魔女:我也并不想要勉强刘家的人‘落草’,只五虎断门刀这派在暗中和咱们联手就行。

奚玉瑾:这是一定可以的。百花谷有他们夫妻替我看管,我也更可以放心。

旁白:奚玉瑾辞别蓬莱魔女之后带着周凤回到百花谷。

奚玉瑾:你舍不得离开我,也很喜欢住了十多年的百花谷,这可如了你的心愿了。

周凤:小姐,你待我这样好,我真不知道怎样感激你才好!

奚玉瑾:你我情如姐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还和我说这样的话,不显得生疏么?再说,我将来要麻烦你们夫妻给我管家,我还要感激你们呢。

周凤:小姐,我、我……

奚玉瑾:你怎么啦?

周凤:我只盼小姐你也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入赘到百花谷来。

奚玉瑾:(黯然)傻丫头,天下哪有这样如意的事情,我是决定不嫁的了,你少为我操心吧。

旁白:两人到家之后发现一片狼藉,管家也已被人杀死。于是两人分头查看情况。

奚玉瑾:(大喝)是谁?

周凤:小姐,是我!你可发现了什么没有?

奚玉瑾:想不到你这样快就会回来,几乎吓了我一跳呢。目前我还没发现什么,你在周大娘处打听到的消息怎么样?

周凤:周大娘倒还硬朗,她所知道的情形也全都对我说了。我怕你牵挂,细节我就不问她了,赶紧回来见你。小姐,你可以安心,老王是病死的,并非被害。大少爷和厉姑娘是曾回过家里,住了也差不多半年,他们是大约一个月之前走的。

奚玉瑾:周大娘知道他们往什么地方吗?

周凤:少爷临走之时,还曾经去看过周大娘,送给她银米,但可没有对她说去什么地方。

奚玉瑾:(心想)哥哥是回来养伤的,他能够离开百花谷,当然是已经痊愈了。为什么他却不来金鸡岭呢?

周凤:王伯是十天之前死的,似乎没有什么可疑。

奚玉瑾:周大娘怎么知道他是病死的?

周凤:王伯是经常到周大娘那里闲聊的,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王伯说起他这两天正患伤风,所以没来串门。不过他自己采了一些草药服食,也差不多好了。是以周大娘还不怎样在意呢。

奚玉瑾:伤风按说是不应该致命的。

周凤:是呀,周大娘也想不到他这样快就会死的。但王伯年老体衰,突然病死,那也并不稀奇。

奚玉瑾:刚才你说他的死似乎无可怀疑,理由就是因为他年老体衰吗?

周凤:第二天周大娘来看他,见他面带笑容,躺在床上,还未知道他已死了。后来叫他,他没答应,一探他的鼻息,这才知道他早已断了气。他死得这样安详,要是给人害死的,大概不会如此。

奚玉瑾:我听杨洁梅说,她曾经是那个天下最擅于使毒的女魔头辛十四姑的侍女,她说辛十四姑有一种毒药,给人吃了,那个人会笑着气绝!

周凤:辛十四姑不也是早死了么?

奚玉瑾:我不是说王伯是辛十四姑害死的,但我觉得并非全无可疑而已,当然我不希望王伯是死于非命。

周凤:小姐,听你这样说,我也觉得有件事可疑了。屋子里总有一个月以上没有打扫了,三道大门又都是锁上的。难道王伯预知死期将至,是以特地把门户锁上么?

奚玉瑾:小凤,你若害怕,咱们明天就离开百花谷。

周凤:我可舍不得丢弃这百花谷呢。小姐,我跟着你什么也不怕。咱们是不是可以另找些临时的雇工,整顿整顿这个园子,人一多就更不怕了。

奚玉瑾:我也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是留待以后再说了。你累了一整天,现在是该睡了。

周凤:小姐,我的房间还没打扫。

奚玉瑾:你的准新郎未曾入赘之前,由我权充新郎,陪伴你这位准新娘好了。你就睡在我的房间里吧。

周凤:小姐好没正经。不过,说句实话,这么大的屋子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我若不在你的身边,当真还是有点害怕呢。

旁白:夜晚,岳良骏的夫人将奚玉瑾引出,不敌之际岳夫人突然走了。

周凤:小姐,你没事吗?吓死我了。

奚玉瑾:险是好险,侥幸没事。看来似乎还有高人暗中保护咱们呢。

周凤:不错,我看也是这样。

奚玉瑾:你碰见什么了?

周凤:我给兵器碰击的声音惊醒,跑出来看。刚刚看见你给那贼婆子追赶,忽然似乎听得有人在我的耳朵旁边叫道:‘小心!’。跟着袭击我的那两个人就中了暗器,滚下去了。

奚玉瑾:看看这几个人吧。(心想)奇怪,这点穴手法似乎是那天金鸡岭的夜行人。(对周凤)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旁白:奚玉瑾听到打斗之声,追随而去,岳夫人已是骑马而去。

赵一行:奚姑娘,你受惊了,这都是我连累你的。

奚玉瑾:你是什么人我都未知道呢,说什么连不连累。你两次帮我的忙,我倒是应该向你说一声多谢呢。

赵一行:奚姑娘好眼力,不错,我正是那一晚在金鸡岭上给你怀疑是奸细的人。我姓赵,名叫一行。

奚玉瑾:赵大侠,那天晚上你帮了我们的大忙,却何以不肯和我们见面?

赵一行说:我知道你们一定奇怪我的行径为何那样诡秘,这个,这个说来话长!

奚玉瑾:你不方便说的,不说也罢。咱们就此别过了。

赵一行:不,不。奚姑娘,我并没有说不告诉你呀,只不过我预先告诉你说来话长而已。

奚玉瑾:我还只道你是不方便说呢。柳女侠你也没有告诉她。

赵一行:咱们现在也算得是患难之交了,奚姑娘,你不嫌我高攀吧?

奚玉瑾:你是金鸡岭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了。你的本领远远在我之上,说起‘高攀’,还是我高攀你呢。

赵一行:奚姑娘,你也太客气了。你的聪明能干,我是十分佩服的。

奚玉瑾:咱们别互相标榜了,说吧。

赵一行:咱们既然算得是患难之交,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柳女侠那儿,暂时我倒是不便向她详言,将来也还是要告诉她的。不过我猜想她一定也已经猜到我的来历了。

奚玉瑾:可我还未曾知道你的来历呢。

赵一行:你听过屠百城这个名字么?

奚玉瑾:你说的是冀北人魔屠百城么?

赵一行道:不错,冀北人魔是金虏给他起的绰号,其实他并非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残暴的魔头。他生前杀的只是欺负咱们汉人的女真鞑子。屠百城正是家师。

奚玉瑾:对了,奸细混入金鸡岭的秘密你是怎样知道的?

赵一行:奸细之一的韩五,他的父亲快马韩鹏,本是在辽东开牧场的,为人豪侠,是家师生前好友。我听到他可能投敌的消息后偷偷找到了韩五,想知道他的真意。不料他果然是做了完颜长之的爪牙!

奚玉瑾:你也太冒险了,你们上一代的渊源虽深,你和他却没交情,不怕他暗害你吗?

赵一行:家师生前与韩五的父亲情如手足,他曾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希望我将来和韩家的后人也能保持上一代的交谊的。为了遵守家师的遗命,我不能不冒这一个险。

奚玉瑾:(心想)人家都说屠百城不近人情,喜恶随心,因此有许多人还认为他是个魔头。哪知他却是个性情中人,对朋友的情义生死不渝,如此深厚!

奚玉瑾:因此,你就追踪他,而来到了金鸡岭了?

赵一行:不错,我希望能够找得着他,劝他最后一次。

奚玉瑾:这件事情,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柳女侠?

赵一行:一来是因为我存有这点私心,不想韩五与沙衍流玉石俱焚。因为我到了金鸡岭,还没找着他,恐怕蓬莱魔女未必肯饶他一命。

奚玉瑾:柳女侠虽然绰号‘蓬莱魔女’,却也并非真的不近人情的魔女。

赵一行:你和她相处的时日较长,知道她的为人,我和她可没见过。

奚玉瑾:不错,对一个人未彻底认识之前,的确是难免有所疑虑的,这也怪不得你。

赵一行:另外我还有一层顾虑,只想暗中帮忙柳女侠清除奸细,待到适当时机,才能和她说个明白。

奚玉瑾:柳女侠和令师似乎也是朋友吧?

赵一行:不错,他们是相识的。但却也有一点间接的梁子。我那未曾见过面的师姐,她和金鸡岭一直尚未有往来。我虽未见过她,却也知道其中有点嫌隙。

奚玉瑾:对了,这个缘故我正想问你。柳女侠和我曾经说过一次的,她也不知其中原因。由于她事情太忙,几次想去拜访令师姐当面问明,却都未能如愿。

赵一行:因为我未曾见过她,所以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其中似乎是有人挑拨。因为师姐是奉李思南为武林盟主的,蓬莱魔女则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可能为了名位之争,她不肯先向蓬莱魔女低头。

奚玉瑾:其实为了大局着想,这点名位的争执算得了什么?我相信柳女侠根本就没有这种念头。李思南大侠我虽然尚未认识,但武林中人交口称誉,我相信他也是没有这种念头的。

赵一行:我知道李大侠和柳女侠都不是这样的人,师姐也未必不明事理。不过为了避免将来给她手下某些不识大体的人见疑,我先到金鸡岭的事,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妙。

奚玉瑾:你的顾虑也有道理。要是你能够暗中帮了柳女侠的忙,然后替他们疏通,那就更是妥当不过了。

赵一行:我打的本来是这个主意,但那天晚上,我终于还是不能不惊动蓬莱魔女,也不能不亲自出手了。

奚玉瑾:我早已料到你是那天晚上告密的人了。你是怎样发现他们的阴谋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你的告密,柳女侠都几乎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赵一行:我就是那天晚上,才找着韩五的。这次我最后劝告他,终于生了点效。

奚玉瑾:原来那天晚上沙衍流所安排的阴谋诡计,是韩五告诉你的?

赵一行:不错,但他没有勇气向蓬来魔女自首,沙衍流的阴谋,他更没有勇气阻拦。他只答应我当晚就逃下山去,置身事外。但后来却与包灵同行,想必是受了挟持,不由自主。

奚玉瑾:怪不得你那晚没空和我多说,匆匆忙忙的就去追赶他们。

赵一行:山寨头目亦已发现他们在逃,有人追下来了,事机紧迫,是以我只能用重手法点了他们的穴道。我想韩五在做了俘虏之后,他会向柳女侠招供,也会把我和他的关系说出来的。

奚玉瑾:我们追下去发现他的却不是活人,而是两具尸体。

赵一行:韩五给人害死了?

奚玉瑾:不错,还有包灵。害他的人是谁,却还未知道。至于沙衍流,则给谷啸风押解往少林寺了。

赵一行:原来沙衍流还有一个同党,连韩五也不知道的,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沙衍流被押解往少林寺倒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当时我认为金鸡岭之事已了,因此我就跑到你这里来了。

奚玉瑾:原来你在暗中侦查我的行踪。

赵一行:岳夫人的来历我是早已知道的,虽不知道你和她也结有梁子,也恐防她来找你麻烦。你不怪我跟踪你吧?

奚玉瑾:这次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当然不会怪你。但我可不欢喜你鬼鬼祟祟的行为。

赵一行:以后我也当然不会这样了。

奚玉瑾:待我先进去看看我那丫头,她等我等了这许久,想必已是等得心焦之极了。

周凤:(颤抖)是谁?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奚玉瑾:是我回来了,不用害怕。这位赵侠士就是刚才给你帮了忙的人。

周凤把:小姐,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奚玉瑾:怪不得你听不出我的脚步声,我们和那恶妇刚才又曾恶斗一场,走起路来,脚步也比平时重了。不过,也没什么,你别担心。

周凤:小姐,你平安回来,那就好了。我,我……

奚玉瑾:你怎么啦?刚才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周凤:没,没什么。小姐,你们歇歇,我给你们倒茶。

奚玉瑾:家里还有两坛九天回阳百花酒,对不对?

周凤:不错,咱们那年离开百花谷的时候,我帮小姐到地窖取酒,记得是有三坛,小姐带了一坛到洛阳送礼,是应该还有两坛。

奚玉瑾:好,你去斟一壶九天回阳百花酒出来,以酒代茶招待客人吧。你也应该喝一点这个酒了。

周凤:这个,这个……

奚玉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凤:地窖里似有声息,不知是人是鬼?

奚玉瑾:有这等事?

周凤:刚才你走了之后,我在园中巡视,走到王伯坟前,忽然隐约似见一团黑影,但眨眼之间,就像轻烟似的消失了。

奚玉瑾:该不是你眼花吧?

周凤:当时直把我吓得毛骨悚然,以为是王伯的鬼魂出现。我说王伯,王伯,你若是给人害死的,冤魂不息,今晚你就托梦给我吧,可别来吓我呀!

奚玉瑾:人死犹如灯灭,哪里会有魂魄?

周凤:小姐,我本来也是不相信有鬼的,但想,倘若是人的话,他怎会这样快的就突然不见?当时我确信我不是眼花。

奚玉瑾:或许是一个轻功极为高明的夜行人呢?

周凤:若然如你所说,那么这个人要嘛就是敌人,要嘛就是朋友,你说对吗?

奚玉瑾:不错。

周凤:要是敌人,他的本领那样高强,就该出来擒我,要是朋友,那么他也该现身,说明他的来历。

奚玉瑾:难道又是一个像赵一行这样的人。后来怎样?

周凤:我说了那几句话,周围不见人影,但耳边却又听得一声冷笑,这次我是决计不会听错的了。

奚玉瑾:这样说,恐怕真的是有人藏在园中了。

周凤:虽然不见人影,但声音的来处我还可以听得出来,于是我就循声觅迹,你知道王伯的新坟和藏酒的那座地窖距离不远,我到了地窖的门口,果然又听得里面隐隐似有声息。

奚玉瑾:什么声息?

周凤:好像是移动酒坛的声音。我伏地听声,却又听不见了。我实在给吓得慌了,不敢下去巡视。只好躲进房间,等你回来。

奚玉瑾: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面色灰白,说话的声音也都发抖。好吧,待我到地窖取酒。

周凤:小姐,你可要小心一些。还是我陪你去吧。

奚玉瑾:你不害怕了?

周凤:多一个人,胆子也壮一些。

奚玉瑾:对,咱们还可以多邀一个人陪同前往。

周凤:你说的是这姓赵的客人?

奚玉瑾:不错,他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金鸡岭碰上的人,他的本领可比我高明得多呢!

周凤:小姐,你和他倒是熟络得好快啊!

奚玉瑾:小鬼头,别乱嚼舌头。他是柳女侠的晚辈,和咱们是一条路上的人。

周凤:不错,不错,所以你就和他一见如故了。

赵一行:(大喝)哪条线上的朋友?出来!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5集完。欲知来者何人,敬请收听第26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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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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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20 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鸣镝风云录26(1+4+7)

出场人物:旁白 黑风岛主 奚玉瑾 赵一行 西门牧野 宫锦云 公孙璞 任天吾 龙象法王 任红绡 蓬莱魔女 笑傲乾坤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第26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黑风岛主:奚玉瑾,你终于回来了?

奚玉瑾:宫老前辈,你找我作什么?

黑风岛主: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多说,快把九天回阳百花酒给我!

赵一行:这妖人是谁?

奚玉瑾:他是黑风岛主!宫岛主,你苦苦相逼,我们只有和你拼了!

赵一行:这老魔头已是强弩之末!

黑风岛主:且慢!我对你们并无恶意,是你们不识好歹!不错,我是气力不加,但若要杀你,也早已把你杀了!

奚玉瑾:那你来做什么?

黑风岛主: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只要你的九天回阳百花酒!

赵一行:当真只是为此?

黑风岛主: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若然定要和我拼个两败俱伤,徒令早已匿藏在这里的奸人得利!所以,你们若肯和我联手对付奸人,那是最好不过,否则,最少你也要赶快把九天回阳百花酒给我!

奚玉瑾:你说什么,有奸人藏在我的家里?

赵一行:奸人恐怕就是你吧!

黑风岛主:换在平日,我非毙了你这小子不可;但在今日,我却不愿与你同归于尽,平白便宜了那两个奸人!

奚玉瑾:哦,奸人还不只一个吗?

黑风岛主:奚姑娘,我再给你一个证据,你家的老花匠在十多天前莫名其妙的死了,你知道么?他是给人害死的!害他的人用的是杀人不见血的毒掌!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懂得毒掌功夫。

奚玉瑾:奸人是谁?藏在哪里?请你带领我们去找他们,替王大叔报仇吧。

黑风岛主:(气喘)你先给我九天回阳百花酒,否则我可帮不了你的忙。

奚玉瑾:好,你随我来。

旁白:奚玉瑾带黑风岛主来到地窖,突然被黑风岛主一把抓住。

奚玉瑾:宫老前辈,我好意给你取酒,你干嘛欺负我?

黑风岛主:奚姑娘,你要陷害我么?你须知道,你害了我,就是害你自己!

奚玉瑾:宫老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莫说我和令媛是好朋友,即使我要害你,也没这个本领!

黑风岛主:那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奸人就是藏在这里!

奚玉瑾:我的九天回阳百花酒就正是藏在这地窖之中!

黑风岛主:(咬牙)好,既是这样,那没办法,只好与他们拼一拼了!

西门牧野:(冷笑)好呀,你要九天回阳百花酒,那就拿去吧!

(乒乓,酒坛碎裂)

黑风岛主:奇怪,怎么没有冰冷的感觉?他练的修罗阴煞功哪里去了?难道他还会对我手下留情么?

西门牧野:奇怪,他练了毒功秘笈,怎的内功方面反而似乎不及从前的精纯了?他那两大毒功也不知练成没有?怎的不施展出来?

黑风岛主:奚姑娘,快把酒给我!

奚玉瑾:不对,这,这不是九天回阳百花酒!

西门牧野:(大笑)哈哈哈

黑风岛主:你笑什么?

西门牧野:你上了当了。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踏进来!你知道我们正要找你吗?

黑风岛主:(冷笑)我早就知道你们躲在这里,我倘若害怕你们,我也不会来了。并肩子上来吧!

西门牧野:咱们到底曾经交过一场朋友,你想要善罢,那也并非没有商量的。

黑风岛主:我和你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西门牧野:把公孙璞给你的毒功秘笈留下来,我们给你一壶九天回阳百花酒。做了这宗交易,我们可以让你马上走!

黑风岛主:(冷笑)嘿嘿嘿
  
西门牧野:(冷笑)宫岛主,你即将有走火入魔之难,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以你现在的本领,是决计打不过我们二人的了。我们大可以联手杀了你,你的毒功秘笈自然会落到我们手上,这九天回阳百花酒也用不着给你!

黑风岛主:(心想)原来我刚才和他对了一掌,竟是泄了底了。不过这老匹夫的功夫似乎也是不及从前,却不知是何缘故?当真拼命的话,我纵然打不过他们,最少也可拼个两败俱伤。

西门牧野:宫岛主,你的主意打定没有?我们知道你的为人,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脾气,我们愿意如此和你交易,已经是对你格外宽厚了。

黑风岛主:(大笑)宫某纵横一世,几曾受过别人威胁?你们联手上吧,我是舍命陪‘君子’的了!

西门牧野:好,这是你自己不知死活,可休怪我无情!

黑风岛主:(大笑)原来你的毒功也给废了!朱九穆,你的修罗阴煞功呢,怎么也不见了?嘿嘿,不错,我是泄了底子,可你们也是露了馅啦!

西门牧野:算你的眼力不错,但我没有毒功,一样也能杀你!嘿嘿,你的眼力不错,我的眼力相信也不会比你差。再斗下去,只怕你的‘走火入魔’就要提前发作了吧?

黑风岛主:我拼着埋骨此间,也要你死在我的前面!咬牙猛扑,手脚起处,全带劲风。赵一行还没怎样,功力稍弱的奚玉瑾,已是为之感到呼吸不舒。

赵一行:奚姑娘,你和小凤赶快逃吧。

奚玉瑾: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虽然济不了事,岂能舍你而去?赵

西门牧野:奚玉瑾,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可惜你只能陪他送死了。

黑风岛主:你们两人快跑,这是我惹出来的祸,由我担当!

奚玉瑾:不,这两个魔头也是我的仇人。

西门牧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打不过就想跑么?嘿嘿,你以为我能放过你吗?你们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黑风岛主:到外面打去,你以为我是当真怕你不成?

西门牧野:这主意倒是不错,免得在这里打破酒坛。嘿嘿,谅你也跑不了!

黑风岛主:你们两人还不快走?稍迟就来不及了。

赵一行:刚才我当你是敌人,如今你是和我合力抗敌的伙伴,是死是活,大家同在一起。

黑风岛主:我反正是要死的了,你们不知道么?赶快跑出去告诉公孙璞给我报仇。再迟就来不及啦!

西门牧野:已经来不及啦!

黑风岛主:(喷血,怪叫)呜呜。你们来吧,你们来吧。我是天王老子也不怕了!

赵一行:宫老前辈,你怎么啦?

西门牧野:黑风岛主,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的快说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黑风岛主:你快来杀了我!

西门牧野:杀了你那倒是便宜你了。你好好享受走火入魔的滋味吧。

黑风岛主:赵老弟,奚姑娘,你们做做好事,给我一剑!

旁白:正在这时,公孙璞和宫锦云及时赶到将两大魔头打跑。

宫锦云:爹爹,女儿来啦。你怎么样了?你说说话吧!

公孙璞:是迟了一点,不过也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云妹,你放心,让我救他。

宫锦云:(大喜)爹爹醒过来啦。

黑风岛主:(惭愧)云儿,璞儿,你们来了,我真高兴,想不到还能见到你们。我也惭愧得很,我、我对不住你们。

宫锦云:爹爹,你歇一会再说吧。

黑风岛主:不,我要是不说出来,心里更会难过。我枉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过去却把黑的当成白的,亲人当作仇人。璞儿是我的好女婿,我几次三番加害于他,阻挠你们的婚事,西门牧野和朱九穆这两个老贼,我却把他们当作朋友,甚至和他们狼狈为奸。要不是璞儿,今天我几乎丧在他们手里。璞儿,你肯原谅我吗?

公孙璞:爹爹,如今咱们一家人团聚,你没事就好,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

宫锦云:对,爹爹,你明白就好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你现在觉得怎样?

黑风岛主:好得多了,不过走火入魔的灾难,恐怕、恐怕……

公孙璞:爹爹,你放心,我会替你医好的。

奚玉瑾:公孙大哥,锦云姐姐,你们怎么会到我这儿来,我真是意想不到。

宫锦云:说来话长,待我的爹爹好了一些,我再慢慢告诉你。

奚玉瑾:对,我家里藏有九天回阳百花酒,对宫老伯或许有用。

公孙璞:我请你回来,正是想问你还有没有这个药酒?若然还有,那是再好也不过了。用这药酒配合气功疗法,大概用不了十天,锦云的爹爹就可以提早痊愈了。

赵一行:咦,外面似有人声。

公孙璞:我也听见啦,来的共是三人,似乎都是武林高手。奚大姐,请你帮忙锦云扶她爹爹进去。

奚玉瑾:来的不知是友是敌,要是敌人的话──

公孙璞:你们尽管进去,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不必理会。

宫锦云:不用担心,让他先行应付片刻,料可无妨。我们准备敌人来袭,但也可能不是敌人,说不定还会是你的老朋友呢。

黑风岛主:我的老朋友?是哪一位?

宫锦云:请恕我卖个关子。奚姐姐,外面来的共是三人,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其中一个是我爹爹的老朋友,另外两个,就是你的──

奚玉瑾:是我的什么人?难道是,是──

(长啸)

宫锦云道:不好,我猜错了!

黑风岛主:这是乔拓疆的啸声!

旁白:来得正是乔拓疆一帮人,公孙璞等人顿时陷入危机,所幸厉擒龙带着女儿女婿及时赶到,打跑了敌人。

奚玉瑾:宫岛主在地窖里,他得公孙大哥替他打通了奇经八脉,刚才又喝过了九天回阳百花酒,走火入魔之险已经平安度过,大概是可以无妨了。

赵一行:玉瑾,我忘记告诉你,这字条是我留给你的,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回到家里了。不过,我可并不知那两个魔头会来害你,我是想叫你躲开岳夫人的。

奚玉瑾:你老是爱弄这些玄虚,为什么不写个明明白白?

赵一行:时机紧迫,来不及细写了。你一回来,岳夫人跟着就来了。那时我躲在你家的柴房里面。

公孙璞:这位赵大哥是──

奚玉瑾:他姓赵,名叫一行,我们也是认识未久,不过他已经帮过我两次大忙了。他的师父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屠百城,和柳姑姑也是颇有渊源的。公孙大哥,你不是要到大都的吗?怎的也来了这里?

公孙璞道:我也是到了禹城碰见洪帮主,方才临时改变计划的。我到禹城时,厉岛主和奚大哥他们刚好是在前一天离开。

奚玉瑾:你不怕耽搁大都的大事吗?

公孙璞:洪帮主把他新近得的两匹大宛名驹送给我们,这两匹马可日行数百里。武林天骄计划在明年元旦那天才和完颜长之算帐,距今尚有一个多月,有这两匹马,料想可以赶得上的。

黑风岛主:虽然如此,你也不宜在这里耽搁太多时候,明天你和锦儿走吧。

宫锦云:爹爹,你的身体尚未复元,我怎能就离开你?不如,不如,璞哥,你先走吧。

黑风岛主:不,你应该跟他同去,不要为了我,误了你们在金京的大事。

宫锦云:爹爹,你,你不知道──

黑风岛主:我明白了,我只是暂时脱离走火入魔之难,病根尚未消除,故而你放心不下?

宫锦云:我跟璞哥已经懂得一点护理的法子,再借助九天回阳百花酒之力,半年之内,大概可以保得爹爹的平安,那时璞哥也该回来了。

黑风岛主:你们两小口子应该同甘共苦,璞儿到金京去等于是闯进虎穴,你怎能不在他的身旁?有了这九天回阳百花酒,我想在三个月之内,大概不至于再发作的,你还是和璞儿一起走吧。

公孙璞:你们放心,我有两全其美之法。

宫锦云:什么两全其美之法?

公孙璞:我把明明大师的内功心法说给你爹爹听,临行之前,我再替他打通三焦经脉,病根便可消除。以后即使有点余毒未清,爹也可以自疗了。

黑风岛主:璞儿,你不但是我的好女婿,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过,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虽然感激,但更感激你的,还是你、你能够这样相信我。今后我倘若还不改过自新,那就当真不是人了。

公孙璞:奚姐姐,请你借一间静室给我,有一天工夫就行了。

黑风岛主: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岳良骏不久便会知道,过了今天,咱们大伙儿恐怕都是走了。你们兄妹有什么家事要料理的吗?

奚玉瑾:家里倒没什么,只是柳姑姑叫我去见一见海砂帮的罗帮主,我必须在离家之时办妥这事。

黑风岛主:海砂帮的总舵在洪泽湖边,离此有一百多里,你一天之内恐怕来回不了。

公孙璞:奚姐姐,你要在一天之内来回,这个容易。我把坐骑借给你,还有云妹的坐骑也可以借出来,让赵大哥陪你去。

旁白:两人到海砂帮办妥事情,遇到了安陀生,他托奚玉瑾带给辛龙生医治脸上伤疤的药材。

赵一行:人生悲欢离合,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听说辛龙生的未婚妻子是车卫的女儿,他却是江南武林盟主文逸凡的掌门弟子。车卫以前则是个江湖上一般人闻名丧胆的大魔头,他们这桩婚事,也算得是出人意外了。

奚玉瑾:不错,人事沧桑,许多事情,往往是始料之所不及。

赵一行:是呀,以前我也想不到能够和你结识。

奚玉瑾:赵大哥,我、我……

赵一行: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么?咱们相识的日子虽然无多,在我的心里,和你却好像是相识了多年的朋友。

奚玉瑾:大哥,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不,我是要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你。

赵一行:你是辛龙生的挂名妻子,我早已知道。你遭遇了这许多不幸的事情,我也为你难过。但莫说你们只是挂名夫妻,即使真是夫妻,性情不合,分手之后,你也还是一个值得别人敬爱的女子,我、我──

奚玉瑾:(笑)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呀!

赵一行:(轻声)我的心意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我是希望能够,能够长伴,长伴……

奚玉瑾:好,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啦,你不必再说下去了,怪肉麻的。

赵一行:好,那么你是答应我了。

旁白:几人回转金鸡岭,等待来自大都的消息。这天晚上,任天吾偷偷上山,龙象法王和完颜豪追随在后。

龙象法王:任老先生,想不到你竟有这个胆量跑到金鸡岭来,但你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给我碰上吧?

任天吾:真是意想不到,不知法王有何见教?

龙象法王:不敢当。任老先生,你颠倒过来说了。是我要向你老先生请教,请教你跑来金鸡岭意欲何为?

任天吾:这事也瞒不过法王,小女是在金鸡岭上。故此我特地来找她回去。

龙象法王:你还会回去?你到了金鸡岭,父女团圆,大可以安享晚年了。不过你要在金鸡岭站得住脚,恐怕也唯有父女同心,对蓬莱魔女效忠了。哼,你说,你是不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

任天吾:别误会,我只是想见小女一面,不敢、不敢──

龙象法王:哼,不敢?元旦那日,天坛之战,一出事就不见了你,是不是你把王爷的图谋泄露给武林天骄的?

任天吾:(大惊)法王,你莫冤枉好人,我与武林天骄有一掌之仇,怎会把秘密泄漏给他?

龙象法王:就算不是你泄漏的,你临阵逃脱,累王爷死在武林天骄手下,已是大罪一桩。如今你又要求投降蓬莱魔女,和我们作对,你以为我们能够容许你么?

任天吾:你们既然不肯原谅,要杀要剐,老朽只好拼着豁了出去,让你们随意处分了。

龙象法王:有话好说,任老先生,只要你跟我们回蒙古去,我们就还是自己人。任天吾,要死要活,如今是全看你了,你应不应承?

任天吾:好吧,我跟你们回去!

旁白:任天吾忽然一抓向完颜豪抓下。

任天吾:(大喝)我给你们父子当作鹰犬一般,受你们的气也受得够了,如今我可要堂堂正正做一个人啦!

龙象法王:(怒)任天吾,你是真的不要性命了?

旁白:这时只听得完颜豪一声尖叫,韩佩瑛与谷啸风已是向完颜豪扑去。

任天吾:啸风,你不怪舅舅几次三番对你不起,还来救我!我反正是活不成了,你们不用理我,赶快走吧!

龙象法王:(冷笑)难得你们甥舅同心,夫妻义重,我就成全你们吧!

公孙璞:(大喝)好呀,龙象法王,我来会你。

龙象法王:来吧!你们来多少人,老僧也是不惧!

任天吾:好像是有人来了?是不是红绡?

旁白:来的却是车卫与韩大维,两人先后与龙象法王比拼数招后柳清瑶携任红绡、奚玉瑾等人到来

蓬莱魔女:(冷峻)你胆敢到我的金鸡岭来,这么容易就跑了?

龙象法王:来的敢情就是此地的主人么?

任天吾:绡儿,当真是你来了?我是在做梦么?

任红绡:爹爹,真的是我来了。你肯听女儿的劝告,女儿很是欢喜。爹爹,你,你怎么啦?扑上前去,父女相拥。

蓬莱魔女:你既知我是此地的主人,还胆敢到来捣乱,你自己说吧,你要如何了断?

龙象法王:我已经和韩、车二位老先生斗了一场,也不争在和你再斗一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嘿嘿,我在一日之间,能够连会当世的三大高手,死也值得了!

蓬莱魔女:你想激我饶了你吗?哼,你若是普通的江湖人物跑来寻仇觅怨,我是不会打落水狗的。但你可是蒙古国师的身份,我要饶你,我山寨里的人也不会答应。看在你已经接连斗了两场,我也不能占你便宜,必须要你死而无怨。这样吧!只要你接得我的三招,接得了我便让你下山。看来你的功力只剩下一半,那么我也就只用一柄拂尘。

龙象法王:好,就照你划出的道儿。你是一寨之主,可不能反悔!

蓬莱魔女:我言出如山,你是死是生,就全凭你自己的本领了。小心接招吧,第一招来了!

龙象法王(大叫):啊

蓬莱魔女:还有一招未接,就想跑么?

龙象法王:(惨叫)三招已毕,你可不能再与我为难了。

笑傲乾坤:(狂笑)哈哈哈哈

龙象法王:柳女侠,你的话可得算数!

蓬莱魔女:谷涵,别拦阻他,让他下山!

笑傲乾坤:他是自己吓死的,可不关我的事。完颜长之已给我们除掉了,你知道么?

蓬莱魔女:我已听得璞儿说了。详情慢慢你再告诉我,现在咱们先去看看任老先生。

笑傲乾坤:对,这次任老先生没有助纣为虐,还给我们暗通消息,我们是该原谅他了。

任天吾:(微弱)我一生之中,最欢喜就是此刻。你们能够原谅我,我、我死也瞑目了。唯一的憾事,只是不能看见你们成亲!

任红绡:(哭)爹爹!

蓬莱魔女:红绡,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爹爹是死得其所,你应该听他的话,为他庆幸呀!
佩瑛,这位赵大哥你未见过,他是玉瑾的未婚夫婿呢!

笑傲乾坤:今天是元宵佳节,你们年轻人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在一起,人月同圆,可真是不负团圆佳节了。

长篇武侠广播剧《鸣镝风云录》全剧终,感谢大家收听。敬请期待羽生江湖广播剧社下一部作品《冰川天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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