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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话] 【非梁】【助兴】【论文】红叶令主评《夺魂旗》——《夺魂旗》之情节优劣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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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5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红叶令主 于 2015-3-5 13:04 编辑

    “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
    残唐五代时冯可道的诗句,读来虽觉有些委曲求全意味,缺少侠气,细加思索,言语却说得颇具道理!只要洁身自好,秉持天心,便立身于妖异邪氛,魔域鬼界,亦不能稍为所蚀,而成不染清莲,坦荡君子。正邪相较,高下立判,孰轻孰重,仿佛不必藉诸列位看官再做判断?
    既成侠稗说部,道理亦然!武侠说部中,著者常因衬托行侠度世之艰难,不免对“邪魔外道”方面多着了些许笔墨,使得部分情节、场面稍显夸张,倒引得论者批评为“荒诞”、“媚俗”,成了“弊病”。其实夸张情节、场面是否“荒诞”、“媚俗”?实应视作品立意而定,不应妄加菲薄!
    那些误入歧途,使得“魔长道消”的作品自应严厉批评,至于本意为彰显侠义、除恶诛魔的作品,岂不正应了冯道的诗句?且还应考虑时势因素,倒不必过分苛责,指出其情节不合理处,告知后辈学步者尽量莫要学习了去,也就是了,怎可将著者本意也一并抹杀呢?
    且说小子上一回曾有预告,此一回正是要为诸葛青云先生的一部武侠名著《夺魂旗》做上一番“无罪辩护”,是以开宗明义,先做开场白!而“辩护”之前,且先将此篇作品之相关资料记载交待一二,余下可谈可批可驳可辩之处,尽在下文!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夺魂旗》一书,凡八十余万言,共廿八章,自一九六一年一月廿三日发表刊载,至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廿八日刊毕。书名所以唤作《夺魂旗》,不仅是书中武林绝强高手之称号及其所用兵器,更为故事行进之桥梁。整部书中共先后出现五个“夺魂旗”,你方唱罢我登场,力求营造一种奇诡气氛,只是依小子看来,诸葛先生此书,对于诡奇情节之布置却并非尽善!而在于仅以武侠说部消遣时光之看官,不欲刨根问底,多加思索的,自不会似小子这般死抠字眼,惹人生厌。不过抛开悬疑情节铺陈上之不足,再来看此篇作品,相较于前文中曾有叙谈之作而言,倒无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了,有其突出优点!
    惟觉怪奇的是,许多论者都好以金庸先生之《射雕英雄传》与《夺魂旗》相较,不然便是陈青云先生之某某作品,甚至称《夺魂旗》对于朱贞木先生的一部武侠小说《罗刹夫人》有所借鉴。小子以为,不曾追根溯源,便做如是相较,其实并不准确!言及此篇作品,并无法越过前作《一剑光寒十四州》,日后《豆蔻干戈》一部亦然,因而所谓“夺魂旗”之“开鬼派先河”之论点,以及模仿《射雕英雄传》之论调,小子以为还需再做斟酌才是!请看:《一剑》重情节,《夺魂》亦重情节;《一剑》书主是初生牛犊,《夺魂》书主亦是初生牛犊;《一剑》情节有“易容”手段推动,《夺魂》也有“易容”手段推动;《一剑》有由邪转正之智将 “‘千毒人魔’西门豹”,《夺魂》中则分化为正、邪二智将,即“逍遥老人”与“万相先生”,且西门豹平生所学便是万相先生所留手记得来,二书中均有记载;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只是《夺魂》能跳出书主“灭门复仇”模式,刻画书主上官灵机灵有趣,自非《一剑》中稍觉“刻板”之吕崇文可比。且又在悬疑、趣味性上用了功夫,后半部故事再加入邪派智将,以之抗衡正道人士,于是能够再起风波,这恰是前作尽皆难及处,所以能够继《一剑》之后,取得成功,自有一番道理!更加值得列位看官注意的是,《一剑》笔下重奇诡,且稍有阴森可怖之处,《夺魂》亦然;这一点也是小子下文用以“辩护”之“证据”,且先按下,暂且不提。在于诸葛青云先生创作之众多武侠作品中,《夺魂旗》尚算不得太过“虎头蛇尾”,“后半部”虽存弊病,却总有可读之处,实属不可多得,然却亦不得不说是莫大之遗憾了!闲言少叙,且先来叙谈故事情节。此篇作品其时刊载,仍分正续,小子未寻得资料,也只好暂且不去管它,只私自将此部作品一分为二,依次叙谈,讲明道理,不使列位看官以为是小子胡乱分割也。
    单说这故事“前半部”,即是作品第一至十章,若与之取个关目加以概括,唤作“真假夺魂旗”仿佛最为恰当。盖因其引动旗幡招展,真假难辨也,亦是主要弄玄之处。其主叙书主上官灵与乃师误入“夺魂旗”立威之地,上官灵误拔夺魂旗招致祸端,引动“乾坤五绝”之中“西道”、“南笔”出手相助,“北剑”、“东僧”也各自因故卷入风波。细察之下,“夺魂旗”非只一人,有好有坏。那作恶之“夺魂旗”勾结异派,另组所谓“新乾坤五绝”,并又请出前辈老侠“逍遥老人”钟离哲,正邪难辨。终于一场正邪会战,邪魅无功,真正“夺魂旗”也最终现身,原来江湖中之“夺魂旗”无论是好、是坏,竟皆为假冒顶替,“逍遥老人”钟离哲才是真正“夺魂旗”云。
    甫一开篇,争议便来,因本作第一章开篇写“黄沙遗尸”及“夺魂旗”(即书中所谓“坏”夺魂旗)之阴狠手段,便有论者以为论据,批评是恐怖阴森,为此后所谓“鬼派”起了催化作用,不足为训。然依小子看来,如此批评却无殊“欲加之罪”呢!列位看官倘有详查,便应可发觉,开篇“黄沙遗尸”一节其实并未多加笔墨,也不见有甚么鬼火残肢、血腥恐怖,只是将众尸体“故意布置,摆成了一面展开的旗帜模样!”不过为引出真假“夺魂旗”的后续故事,稍作闲笔罢了,用作批评佐证,却似未尽适合!然真正争议之处并不在此,些许无聊论断亦不必细表,且待后文再说。
    却说这“前半部”《夺魂旗》的情节,首先便突起奇峰,烘托气氛,在同时期的大部分武侠小说作家笔下还在大段或写景、或叙事开头之际,诸葛青云先生却能够转变方式,颇为出奇。《夺魂旗》连载不久,另一部开始连载的作品《半剑一铃》的开篇相较而言,就更为简洁,单刀直入,这篇作品小子专文叙谈已毕,此处不再赘述。惟《夺魂旗》忽放弃以歌谣引申书中主要人物之方式,转以方位替代,倒引出了“《夺魂旗》是模仿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论调,看官且休嫌絮烦,小子对此再讲几句闲话,叙谈一番便了。
    “《夺魂旗》模仿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这一论调的产生其实颇为怪奇,却又在有关介绍诸葛青云先生的文字中,是比较常见的。小子以为,这其实是一种“流毒”。看官休以为小子此言有过分之嫌,小子既肯言讲出来,便自有一番道理。且先看这两部作品相较,是有几点大不同,足以充为佐证,待小子慢慢叙来。
    首先便是创作思想上之不同。这两部作品虽皆为述说侠义的武侠说部,但《射雕英雄传》故事,是发生在有强烈冲突的历史背景下的,所体现的总体上是为国为民的侠义情怀。恰正相反,《夺魂旗》故事,是没有历史背景的,所体现虽属彰显侠义精神,其实仍是崇尚超然物外,天数当然,命运早定。列位看官注意,诸葛青云先生笔下是创作有具有历史背景的作品的,诸如稍近些的《铁剑朱痕》(一九六一年),稍后的《墨羽青骢》(一九六四年),总体而言,数量不多,且在于情节上还是重点关注于武林人物的争斗,以及颇具戏剧性之情节,与之相较,历史背景根本上只是一个辅助,或只是一个单纯的背景。
    其次是情节上之不同。整体创作思想之不同,便会造成笔下情节之差异。《射雕英雄传》故事情节,规模较为宏大,男女书主的情爱是能够成比例的融合于故事之中的,在于一些配角的刻画和描写上也是比较细致的。而《夺魂旗》故事情节,规模比较小,出现的人物并不多,追求的是情节奇巧和进展的精彩、紧凑,因而对于一些配角的刻画和描写上并不够细致,关于男女书主的情爱是在故事后半部进行了专一描写,前半部故事则根本没有涉及,这其实仍是前作《一剑光寒十四州》的路数。且纵观诸葛青云先生的武侠作品,大部都属以彰显侠义为主旨,在不触碰写作底线之前提下,追求情节的精彩刺激与戏剧性架构。
    再者主要人物的刻画也是不同的,若说《射雕英雄传》书主郭靖是占一个“静”字,而《夺魂旗》书主上官灵则占一个“动”字;《射雕英雄传》中所塑造的周伯通,相较于《夺魂旗》中的逍遥老人,虽是一般的游戏风尘,但周伯通更近似于一个风尘异人,或者说是个怪人,且此类人物亦是承自前人,若说逍遥老人这一人物是模仿周伯通,其实是很牵强的。至于以逍遥老人与王重阳相较,则更属无稽之谈了。
    以上便是小子列举的关于此二书的不同,亦足可看出二位先生写作风格的意图了,何谈“模仿”二字呢?且非仅此二书不同,其实诸葛青云先生的写作风格确立很早,自《紫电青霜》初露端倪,《一剑光寒十四州》再进一步,至《夺魂旗》便已可称为确立风格矣,诸葛青云先生以后一直坚持走自己之路,与金庸先生的写作风格区别较大,“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之讥亦属无稽,本无其形,又何谈其神呢?不过因《夺魂旗》书中之五方奇人提法,与《射雕英雄传》中之提法雷同,才引出无妄之灾来了!
    列位看官需注意了,“《夺魂》之模仿《射雕》”论调实是从此曲解得来。另有些许论者因五方奇人提法雷同,便以“《夺魂》受到《射雕》影响”作题目,欲以说明《射雕英雄传》在于其时之影响,小子看来,亦并非准确,且很少有将此题目展开论述的。真正成文,由小子亲见的,便是研究金庸先生作品的陈墨先生所写文字,收入在其专著《新武侠二十家》之中,所谈之论调也较为具有代表性。小子且将相关内容摘录于次,自信并无断章取义之嫌。其原文写道:
   

    诸葛青云从事武侠小说创作时间较长,作品多达80余部,代表作有《一剑光寒十四州》、《夺魂旗》、《紫电青霜》、《霹雳蔷薇》、《书剑春秋》、《武林末日记》、《红剑红楼》、《天下第二人》、《酆都玉女》、《金鼎游龙》、《风云七剑》、《玉女黄衫》、《孤星冷月寒霜》、《生死盟》、《指子为仇》、《美人如玉剑如虹》、《大宝传奇》、《红粉霸王》等。(中略)诸葛青云的作品师承金、梁二家,但并非老路老套的简单模仿,而是自出机抒,别创一格。虽其成就终不如金、梁、古,但也够资格自成一家。(中略)诸葛青云的《夺魂旗》受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的影响和启发是明显的。金庸在《射雕英雄传》中写了当时武林中的“五绝”,即: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五位盖世高手,而诸葛青云在《夺魂旗》中也写了武林中的“五绝”,即:东僧、西道、南笔、北剑、夺魂旗。《夺魂旗》中的少年主人公上官灵受到西道、南笔、夺魂旗等各位盖代高手的青睐和栽培,也与《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受北丐、东邪、南僧及老顽童等绝世高手的青睐与栽培有相似之处。
    不过,《夺魂旗》这部小说的整体的情节结构及其叙事主题,却与《射雕英雄传》迥然有别。这些迥别,既是诸葛青云的小说创作的待色所在,又是其与金庸小说的水准、境界及其审美理想的差距之所在。
   

    在批驳此段以前,还是要为陈墨先生稍做辩解几句,毕竟在其时,并没有较为充足之资料,从这部《新武侠二十家》中所评论的作品大多是所谈作家名下之伪作,可见一斑。加之以金、梁二先生为准绳思想,自然在设论上出现问题及错误,似“师承金梁”之类谬误,不必过于苛责。陈墨先生能够在当时对于台湾武侠进行一些探索,还是很值得钦佩的。
    只是小子以为,在批评作品时,还是要将功夫尽力做足,至少要先和作者其他作品进行横向比较,并在批评时要能够自圆其说。且看在《新武侠小说二十家》中选择重点评论的诸葛青云先生的作品,共有四部,即:《孤星冷月寒霜》、《生死盟》、《指子为仇》、《夺魂旗》。且不言《指子为仇》这部伪作的文字风格与其他三部作品迥然不同,便是看过《紫电青霜》、《霹雳蔷薇》、《一剑光寒十四州》、《书剑春秋》诸书,也不会将《孤星冷月寒霜》这部后期创作的平庸作品列为代表作!这样写出来的批评文字,自然不会客观,只粗略看了几部便进行盖棺定论,这种态度是很坏的。至于《孤星冷月寒霜》何以称其为平庸之作,以后自有专文叙谈,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更为可怕、可鄙的是,许多人连原书也不读,道听途说,甚或是囫囵吞枣,做个大略翻看,便堂而皇之地草成文字,四处传播!道听途说也还罢了,其写评论竟将本质都做曲解,误导看官,则更为坏了!且试举一例,请看曹正文先生所著之《侠客行:纵谈中国武侠》(台湾云龙出版,一九九八年)一书中有关诸葛青云先生之论述文字,小子将其大略摘录于次:
   

    纵观诸葛青云的武侠小说,可分两个时期,前期作品均以“剑”为书名,有《半剑一铃》、《折剑为盟》、《铁剑朱痕》、《剑海情天》、《弹剑江湖》、《一剑光寒十四州》等。后期作品则大写儿女情长,如《豆蔻干戈》、《玉女黄衫》、《霹雳蔷薇》、《劫火红莲》、《姹女双雄》、《霸王裙》等。诸葛青云的小说模仿痕迹很重,一些作品仿照还珠楼主风格,而《夺魂旗》则仿金庸的《射雕英雄传》。此外写法上有套路,语言冗长,又好卖弄学问,故其名气虽大而能标新立异之作甚少。大陆出版诸葛青云的作品倒是不少,但有些小说如《江湖夜雨十年灯》,由古龙、倪匡、司马紫烟代笔写成。下面就其几部作品做点分析。(中略)《紫电青霜》写“四正”与“八邪”的江湖之争。(中略)这部书的血腥味很重,但也显示了诸葛青云编排情节有一定功力。(中略)《霹雳蔷薇》这个武林故事也很平常,武打加美人,以寻美与比武为主线,几个主人公包括夏天翔在内,都并不可爱,那些女子都莫名其妙爱上夏天翔,斗杀又如神话,还珠楼主的遗风使其小说有一种如入仙界的感觉,但写法上仍是老套子。(中略)另有《笔萧盟》(后略)   
     

    仅看其论述之题目,便不必再去深究其所写之内容矣,一篇文字,错漏百出!试举数例。且看其所提诸“后期作品”:《豆蔻干戈》(一九六一年)、《玉女黄衫》(一九六二年)、《霹雳蔷薇》(一九六二年)、《劫火红莲》(一九六三年)、《姹女双雄》(一九六五年)、《霸王裙》(一九六六年),除却《姹女双雄》、《霸王裙》二书年代相对而言稍晚,其余诸书则均早于《剑海情天》(一九六四年),《弹剑江湖》(一九六四年)二书,毕竟是如何区分“前期”、“后期”的呢?另《紫电青霜》中之主要高手当属“武林十三奇”,即书中所写:“诸葛阴魔医丐酒,双凶四恶黑天狐”,“诸”、“葛”、“医”、“丐”、“酒”为其中正派,分明五人,倘再将那位由邪转正的“阴魔”添上,则为六人矣,何来“四正”?实属胡说八道!偌大评论家,看过全书之后,正派人数亦数不对么?小子甚至要疑其乃是将“诸”、“葛”二字误为书中人物之姓,是成“四正”了!关于甚么“血腥味很重”之问题更不值一驳,《紫电青霜》一书小子也曾有专文论述,有兴趣之看官可查阅陋文,此处不赘。《笔箫盟》一书实为慕容美先生作品《风云榜》,真伪不分!主要作品论述上又含糊其辞,此君毕竟仔细看过几部,无可查考,何谈“纵观”二字呢?尤其是提出“《夺魂旗》则仿金庸的《射雕英雄传》”论调,却毫无道理说明,更属不负责任之甚!惟许多人却又步此后尘,大行“拿来主义”,不假思索,便入文章,称其为“流毒”,实则并不为过!
    列位看官,对于旧时武侠说部之批评,每多轻议狂言之词,或因喜好,读不两页,便下结论;或因应付交差、满足虚荣,未读说部,仅看两篇批评文字,亦来空谈。其中贵古而抑今、信伪而迷真者甚矣!此处所驳斥《夺魂》之仿《射雕》,亦属此类。噫!此类道听途说、积非成是之“流毒”,当早休矣!
    再看陈墨先生之论述文字,确是能看出好歹下了些许功夫,作文之负责态度,高下立判,只是小子以为,陈墨先生之文中尚有牵强以及不够准确之处呢!
    却说陈墨先生这一段文中,前文称“《夺魂旗》受《射雕英雄传》的影响和启发是明显的”,后文却又讲“整体的情节结构及其叙事主题却与《射雕英雄传》迥然有别”,既是写作方向“迥然有别”,又何谈“受影响及启发明显”呢?颇觉不通。且看其文中之论据,便是小子所摘录概括二条,其一为“都有五绝”,其二为“前辈亲睐”,列位看官稍待,小子依序慢慢评说便了。
    关于“都有五绝”之说,小子亦曾与众诸葛青云先生之书迷谈论,有某君便曾提出:“仅见绰号相似,便称其为模仿,不免草率;学步之说,亦觉稍过。影响虽莫须有之,却无法阐明影响之程度,“明显”一词更是无从谈起。且以方位入绰号,无非是某人常于某地行侠,即以某地于全国中所在之方位,再加一二概括字词,或指喜好、或指技艺、或指形象、或指身份、或指行为等,凑成一个绰号,因使用简便,其实早见于侠义说部。《三侠五义》之中的“南侠展昭”、“北侠欧阳春”;《雍正剑侠图》之中的“南侠司马空”、“北侠秋田”、“镇东侠侯庭”、“西方侠于成”。此二书创作之时间均早《射雕英雄传》二十年以上!”然此种论调,小子以为,虽有可取之处,却仍不免有强词夺理之嫌。以小子所见之一些以方位入绰号人物,都属此位书迷所举例子,即某方“侠”,如金庸先生所提东“邪”、西“毒”者,却并未见过,当然这也可能属于小子见识不广了。仅就小子见闻立论,“影响”应是有的,不过正如此位书迷所言:“仅见绰号相似,便称其为模仿,不免草率;”、“影响虽莫须有之,却无法阐明影响之程度,“明显”一词更是无从谈起。”因而关于叙述上之用词委实应再加斟酌。
    小子曾读过一部武侠说部名叫《丑剑客》的,在陈青云先生名下,毕竟是否是陈青云先生亲笔,且不去管它,看此篇作品中之部分情节设定、人物刻画,几与《射雕英雄传》如出一辙,有称其为“抄袭”的,有称其为“致敬”的,当然也有称其为“受影响”的,此处的“影响”,与《夺魂旗》所受之“影响”,虽同属一词,在“影响程度”上却是大大不同了。
    再说《夺魂旗》中虽亦有“五绝”,然其之塑造刻画,主体上是有着鲜明的诸葛青云先生自身风格的,这在前文已有提及,此处便再详加叙谈一番。其实在《夺魂旗》书中,始终只有四方侠客,并非像《射雕英雄传》中明确指出为“东、南、西、北、中”五方侠客。请看“夺魂旗”逍遥老人,其体现的超然物外思想,是诸葛青云先生笔下比较常见的,且围绕“夺魂旗”产生的情节,表述的侠义精神,皆为本书“前半部”之主笔。相对《射雕英雄传》故事,却并无如是人物。至于其他诸如“南笔”、“西道”、“东僧”、“北剑”,相较于“南帝”、“西毒”、“东邪”、“北丐”,无论是作如何比较,也是无法看出诸葛青云先生笔下的人物,与金庸先生笔下的人物毕竟有几多相似之处的。“东僧”、“北剑”于《夺魂旗》故事中并算不得甚么主要人物,且“东僧”、“西道”、“北剑”三人之形象,小子看来,虽稍具形象,只是“东僧”、“北剑”均属鲁直,“西道”则不显山露水,相形之下,均比不得上官灵、逍遥老人、“南笔”,仍不免有“脸谱化”之讥,谈不到是模仿了其他哪位作家笔下的人物。关于写群像之时诸葛青云先生常常侧重于一点或几点的问题,是普遍存在的,若是阅读过诸葛青云先生的其他作品的看官,当知此言不虚。“南笔”虽看似与“东邪”有些相像,但“南笔”的文采风流及其他表现,是有着名士味道的,与“东邪”的狂傲偏激是并不相同的,至于此处小子用“狂傲偏激”词语代指“东邪”,或亦有稍过之嫌,列位看官还需详查,能知小子原意便了。
    由此可见,诸葛青云先生笔下所写“五绝”相较于金庸先生笔下“五绝”,便似《水浒传》中之林教头与《三国演义》中之张翼德相较一般,前者只是绰号相似,后者不过形貌相似而已,细查之下,其实是存在较大区别的。若仅以“模仿”二字定论,实属夸大其词。加之各自作品写作手法并不相同,“影响”、“启发”二词,亦属不够准确!
    小子如此说并非是无根据的胡言。列位看官且请注意,诸葛青云先生笔下以方位代表书中主要高手之方式,仅在于同时期(一九六一至一九六二年)的两部作品而已,即《夺魂旗》与《豆蔻干戈》,而《铁剑朱痕》(一九六一年八月出版首集)及《霹雳蔷薇》(一九六二年八月一日开始连载,《夺魂旗》于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廿八日载毕,其间相差四月)二书中却均未出现。《豆蔻干戈》虽晚于《夺魂旗》开笔,却早于《夺魂旗》结束(一九六二年十二月十二日),且此书中已缩减为“东南西北”四绝,人物形象上更与《射雕英雄传》中之“五绝”存在天壤之别。加之以方位入绰号,并算不得甚么珍奇手段,《夺魂旗》结束之后,此种代表方式再也未见,实为作者创作道路中之异数,本非“主流”,不过浅尝辄止,聊作“戏笔”而已,所谓“模仿金庸东西南北中,乐此不疲”之论实有夸大之嫌!
    且看《紫电青霜》(一九五九年)及以后武侠作品,除《铁剑朱痕》、《玉女黄衫》此类不以歌谣涵盖书中重要人物之方式为主的作品,其余如《紫电青霜》、《四海群龙传》、《霸王裙》诸书则均以之构架江湖格局,诸如:“诸葛阴魔医丐酒,双凶四恶黑天狐”;“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人皮双煞虎皮裙,七剑三魔一暴君,红粉霸王乌指女,销魂鬼域是氤氲”等,不必尽数,便属最为有力佐证!想诸葛青云先生不过一时兴起之举,情节及人物又均无明显相似处,称其为“戏笔”,应属更为适合!此所以小子称“启发”一词不够准确之缘由也。
    至于“影响”一词,看似并无差错,用于此处,却属过犹不及,如前文所言,无法阐明受影响之程度。是以陈墨先生之论断实属评断不明,易使看官混淆概念。因而“都有五绝”说法,还是叶洪生叶老所为《夺魂旗》撰文论述时所提:“(《夺魂旗》)所谓乾坤五绝之名号,则是仿金庸《射雕英雄传》的五方奇人提法,改头换面而来。”指出只是“名号”,讲的清楚明白,方是颇为中肯之评断呢!只是叶老所撰文章,虽有中肯论断,却也有可供斟酌讨论之处,“《夺魂旗》开启‘鬼派’先河” 之论便是叶老首先提出,关于此论,小子将在后文叙谈。
    相较“都有五绝”论调稍有可谈之处,“前辈青睐”之论调则根本不值一驳,也不必去民国及以前之旧小说中提取佐证,且看金庸先生之《碧血剑》一部便知端倪。《碧血剑》成书于《射雕英雄传》之前,那书主袁承志,无论哑侠、穆人清、木桑道长,皆是一见袁承志便觉喜爱,穆人清且不待言,木桑道长初见袁承志便将护身宝衣相赠,如何不说是青睐有加呢?书主受前辈青睐本属常情,并不少见,若说“前辈青睐”亦属“模仿”或受“影响”范畴,何以不讲《夺魂旗》是模仿《碧血剑》呢?因而所谓“前辈青睐”之论调,不过牵强附会而已,如何可用来作为佐证呢?不必尽言。至此有关“《夺魂旗》模仿《射雕英雄传》”、“《夺魂旗》受《射雕英雄传》影响”论调之辩驳、评述,小子以为,可暂告结束,且说回《夺魂旗》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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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云的书我读得不多,这本我没有过。
前辈青睐也能拿来当证据这也太……这不是标准的主角光环的一部分么,前辈青睐妹子倾心是男主最常见的待遇了。
我家藏马是最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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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水平的武侠论文,期待下一部分的分析。
《夺魂旗》是诸葛青云先生一部比较著名的作品,之前的武侠评论错漏、偏见随处可见,如这样的文章更多一些,对武侠小说研究意义很大。请楼主多发一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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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7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红叶令主 于 2015-3-14 10:30 编辑

    却说“黄沙遗尸”突起谜案之后,谢东阳、上官灵师徒又巧遇谢氏好友方百川,得知“夺魂旗”忽好忽坏种种矛盾行为,而书主上官灵少年心性,因好奇拔下“夺魂旗”标记带来,惹来“夺魂旗”留下“杀人预告”,虽颇能引人,却并不甚为奇妙,其中妙笔实在于诸葛青云先生此后的情节安排及烘托悬疑气氛之功力!
    故事中三人所处之地,虽距离同为“五绝”之一的“西道”天痴所居之处颇近,此三人亦同为访“西道”而来,而“西道”天痴却又云游四方去矣,加之时又紧迫,休说“西道”不在,便是恰在所居之处,寻访已是不及,无可倚靠。而正当此三人颇觉走投无路之际,方百川却又突发奇想,使出“疑兵之计”,在“夺魂旗”新留标记之上又画下“西道”标记,以期“玉门关巧骗夺魂旗”,幸而真个将“西道”引来,方才解围。此后上官灵得天痴道长所赠无字真经,又复失于夺魂旗之手;两度见夺魂旗行事,一邪一正;至上官灵遇到神秘的“洞中老人”指点几个招式,称凭“夺魂旗”应对这几招式的方式便可分出“夺魂旗”是真?是假?而在长生矶“乾坤五绝”聚会,上官灵以“洞中老人”所授招式相试“夺魂旗”,却在将用出最重要一招时,被应如何解开正在拼斗内力的“北剑”、“东僧”吸引注意,最终并未试出前来赴会之“夺魂旗”毕竟是真?是假?这自然是著者故意为之,专为使情节更显扑朔迷离,具有引人魔力。且故事进展过程之中,又有如上官灵得“玉箫郎君”潘午所赠宝刃,以及“笑面阎婆”孟三娘所赠金牌;“夺魂旗”战败“北剑”之子蒲铿,蒲铿恼羞而去;与上官灵两情相投的常碧云落入孟三娘之手,被其收为弟子等情节,既颇具引人魔力,又均能引出后文故事,并非随手起落。凡此种种,足见诸葛青云先生构思情节之想法与功力!
    长生矶大会以后,虽引出“坏夺魂旗”准备组建“新乾坤五绝”情节,整体引人之处却仍然围绕“真假夺魂旗”这一谜题发展开去,尤其是加入了神秘的“逍遥老人”,与上官灵几番斗口,亦颇为有趣引人,令人绝倒。万姓公坟之中,“好”、“坏”二“夺魂旗”终于见面,正拼斗间,却又出现了第三位“夺魂旗”,则使情节更加曲折!“第三夺魂旗”毕竟是谁?三位“夺魂旗”毕竟谁真?谁假?“逍遥老人”的武功是否如上官灵所见的不值一提?“逍遥老人”与上官灵所遇到的“洞中老人”是否有些关系?种种的谜题汇聚而起,“真假夺魂旗”谜题的悬疑性已至最高!惟觉可惜的是,诸葛青云先生此后的情节进展,却不复前勇。
    且看无论是上官灵入玄阴教救人,还是最后“新”、“旧”乾坤五绝一场正邪混战,多以比武教技为主要内容,加之“新”乾坤五绝,即被书主上官灵讥讽为“乾坤五毒”之成员,或在前文出现时,武功水平已显出并不高深;或是已猜知拼斗结果,于是突然掣肘,遁入深山修习武功,预备未来再出;且又有“真夺魂旗”逍遥老人的相助,胜负本无悬念。再加之“第三夺魂旗”出现后不久,“好”、“坏”夺魂旗之身份便已告破,虽有“逍遥老人”方是真正“夺魂旗”这一翻转式情节的出现,却终究仍是《一剑光寒十四州》中“千毒人魔西门豹”化身“欧阳智”潜入敌人内部的路数,创新性上要稍打折扣,是以相对而言,后文情节仿佛是不如前文精彩的了。
    只是列位看官需注意了,小子所提这般看法,并非绝对,盖因正邪之间一场混战,诸葛青云先生写来晓畅明白,并不混乱,还是可堪压卷的。南梁时刘彦和一部名著《文心雕龙》中曾写道:“慷慨者逆声而击节,酝籍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
(知音篇第四十八)译为白话文,大意便是:“性情慷慨的人碰到激昂的声调击节赞赏,有涵养的人看到细致含蓄的就高兴,喜欢浮华的人看到绮丽的就动心,爱好新奇的人听到奇异的就耸动。”(用周振甫先生译文)这段言语本是为后文提出“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的想法,而述说读文章的人多是各有偏好。不过对于诸位阅读武侠说部的看官而言,却相对多数并非去做些研究,因而对于“第三夺魂旗”出现之后的情节优劣,诸位看官听罢小子述说,还应详查,自行加以理解便了。
    总而言之,从整体情节看来,这“前半部”故事,无论是情节的悬疑性、曲折性,或是情节的构思安排,漏洞很少,还是可称为“瑕不掩瑜”的。比较突出的“漏洞”便是逍遥老人、姬天缺、诸明、阎元景四人分别得到“幽冥十三经”的部分经文,以致四人武功路数大同小异,这是一些看官觉得经不起推敲的。关于这一点,也有许多评论《夺魂旗》故事的论者谈及,只看阅书之看官是否能够接受罢了,小子此处便不多赘述,一笔带过。
    小子方才对于《夺魂旗》“前半部”故事的情节优劣做了一番简略叙谈,在叙谈“后半部”故事以前,列位看官休闲小子絮烦,且容小子对于“前半部”故事衍生出的两个“题外话”再略为述说。第一个“题外话”,是关于作为兵器的“夺魂旗”的。
    自从“鬼派武侠”这一派别名称的出现开始,陈青云先生仿佛便是“鬼派武侠”的领军人物了,对于陈青云先生创作武侠小说的“导师”,小子所见的叙述多称是“受《夺魂旗》‘白骨血旗’的启示”才创作《音容劫》、《鬼堡》等一系列作品。所说的“白骨血旗”,自然是指《夺魂旗》故事中作为兵器的“夺魂旗”了,而《夺魂旗》故事之中,非但作为绰号的“夺魂旗”有真、有假、有好、有坏,作为兵器的“夺魂旗”亦有假冒,小子且将原文中真正夺魂旗的描写摘录于此,供列位看官详查。其原文写道:

   
上官灵见状笑道:“人家这面红旗中的两根交叉白骨,一根以上,绣着一个小小‘王’字,另一根以上,则绣着—个小小‘侯’字,那具骷髅以上,也绣着‘红粉’两个小字!这岂不是表示历代王侯,无非白骨,倾城红粉,尽是骷髅,莽莽人生,也只不过是一面飘飘荡荡的旗帜而已!秦皇旄节,汉武旌旗,百代而还,空空安在?来来来,为了证明这才是当年峨嵋金顶的真‘夺魂旗’,请哪位前辈下手试一试这根旗杆,可是真正的‘风磨铜’所铸?”(详见《夺魂旗》第八章)

    且看原文所述,抛开些许“说教”之讥,终究还是有些劝世意味,如何能够不加提及?惟觉怪奇的是,无论是电影拍摄,还是部分论者所写之文章,都对于此段只字不提,而后却又来批评《夺魂旗》写甚么“白骨血旗”引起“鬼派武侠”创作,怕亦免不得遭到“阅书不明”的批评了。而关于“《夺魂旗》开鬼派先河”论调的其他叙谈,且待与“后半部”故事情节结合叙谈,此处暂按下不提。
    第二个“题外话”,则仍是关于《夺魂旗》故事与前人故事仿佛相合的论调,前文亦有提及一笔,便是《夺魂旗》对于朱贞木先生的一部武侠小说《罗刹夫人》有所借鉴,对于此种论调,小子亦稍加说明。
    朱贞木先生的《罗刹夫人》,大陆已经出了几种版本,并不难找,且《七杀碑》、《罗刹夫人》近年来翻印更勤,若是有看官未曾阅读此书,购买是极容易的。《罗刹夫人》是朱贞木先生一九四八年创作出版的武侠说部,故事接《蛮窟风云》,比较怪奇的是,在于大陆,《罗刹夫人》仍在翻印,《蛮窟风云》一书则不见再印了,好在《罗刹夫人》故事相对独立,清楚完整,加之《蛮窟风云》一书并非讨论范畴,且抛开不提。
    《夺魂旗》之对于《罗刹夫人》有借鉴的论调,恐怕是因为《罗刹夫人》中,“罗刹夫人”这一名号也有多人使用的缘故,盖因自故事情节而言,《夺魂旗》主叙的是围绕“真假夺魂旗”这一谜题所产生的一系列曲折神秘故事,而《罗刹夫人》中,则以夺宝、江湖恩怨和平匪患为主,二书并不相似。倘牵强一些,则《罗刹夫人》第二十五章中,出现了一位“罗刹圣母”,乃是白莲教匪徒迷惑百姓的手段,为使百姓认清匪徒面目,及令匪众产生混乱,罗刹夫人命男书主沐天澜之妻罗幽兰,在高出悬挂了一大幅绢布,上写着“观音大士捉拿逃妖罗刹”。这段情节仿佛与《夺魂旗》故事中写绘画各武林高手的标记有些相似,然而《罗刹夫人》中所写的这段情节,其实与王度庐先生的武侠说部《鹤惊昆仑》中,纪广杰为激江小鹤出来与他拼斗,到处写“捉拿江小鹤”(详见《鹤惊昆仑》第十回)当属一类,且这类情节亦并不稀缺,更与《夺魂旗》中为武林人物所设计之专门标记,区别不小。
    《罗刹夫人》中毕竟有几个所谓“分身”呢?小子且慢慢叙来,供列位看官详查。《罗刹夫人》故事,凡三十三章,第八章之章节名称虽是“罗刹夫人初现”,却不过只是在一封书信上署的名号而已。第十章中,借由书中人物桑一翁倒叙过去故事,才出现了一位有行动、言语的罗刹夫人,而当桑一翁回忆前情时,这位“罗刹夫人”早已死亡,为加以区别,小子将此时出现的“罗刹夫人”称为“老罗刹夫人”。至第十二章再度出现书信署名罗刹夫人,与第一次留书之人同,便是“老罗刹夫人”之女,小子将其称为“小罗刹夫人”,也是书中真正主角。第二十五章中所出现的“罗刹圣母”与“罗刹夫人”名号字词相差,且故事中亦足能辨得清楚真假,并算不得数;直至第三十章,方才出现一个假的“罗刹夫人”,乃是假扮罗刹圣母的匪徒的首领“九尾天狐”所扮,此后则再无甚么“罗刹夫人”之“分身”了,且如“逍遥老人”化身“夺魂旗”、“千毒人魔西门豹”化身“欧阳智”一类情节并未见于《罗刹夫人》故事之中。列位看官当可明显看出,《罗刹夫人》故事中之所谓“分身”,或是“一名多用”,终究仍是“李逵和李鬼”、“真假美猴王”一类路数,并非是如《夺魂旗》故事中真假虚实难以分辨,“借鉴”之说毕竟是从何而来呢?小子想来,不过是“记忆不真”或是“拿来主义”两种原由罢了。“题外话”叙谈至此,暂告结束,且待小子叙谈《夺魂旗》后半故事之情节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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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天缺策划“新”乾坤五绝那段做足了铺垫,但是成文效果差强人意,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失望。就精彩程度而言,下半部要强于上半部,静候下文。
另外我个人对《墨羽青骢》印象很好,期待楼主列入评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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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28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红叶令主 于 2015-3-28 17:13 编辑

    《夺魂旗》的“后半故事”开篇,乃是“新”、“旧”乾坤五绝正邪混战,罪魁“九毒书生”姬天缺见机逃遁,却被寻仇而来的“幽冥神君”阎元景的属下高手撞个正着,巧合的是,接过真正“夺魂旗”名号及兵器的“闪电神乞”诸明为遵守向“逍遥老人”立下的誓言,即对“九毒书生”进行“度化”,“度化”不成,便加以诛灭,追踪“九毒书生”而来。“九毒书生”姬天缺欺阎元景属下高手不识“夺魂旗”真面目,骗对方称山顶上的“闪电神乞”诸明才是“九毒书生”,从而脱身遁走。及至也扮作“夺魂旗”打扮的“第四夺魂旗”阎元景与属下其他高手赶到,用很毒辣的暗器将“闪电神乞”诸明打伤,险些将诸明杀死。好在二人并无大碍,阎元景与属下高手终于找到“九毒书生”姬天缺,一场拼斗,却因孟三娘所掌“罗刹门”中之弟子帮助,功亏一篑,属下四名高手“重泉秀才”甘化桂诈降以外,其余尽皆丧命,阎元景本人亦告下落不明。此段情节看来虽亦属“巧合”,然而却显得过于牵强故意了。想那阎元景专为寻仇,毕竟有甚么扮作“夺魂旗”之必要呢?“突发奇想”四字并无说服力量。另书中诸明对“逍遥老人”立下对“九毒书生”度化三次的养虎为患做法,恐怕亦属部分看官无法接受。需要注明的是,原书中关于这一场拼斗的结果,是留了“扣子”的,只是“重泉秀才”甘化桂不久便因援救落入万相先生陷阱的上官灵、诸明二人而死,出场于阎元景之前,故而小子简述情节时将其言明。
    有关阎元景之故事情节暂告段落以后,故事转回叙述书主上官灵。上官灵与正式承接“夺魂旗”名号以及兵器的“闪电神乞”诸明遍寻“九毒书生”姬天缺未果,在安徽山径中发现残损的“乾坤五绝”奇人所用兵器,又于万姓公坟前被背有磷火字迹的骷髅引入陷阱之中,全仗“重泉秀才”甘化桂舍命相救这才脱身,却失落了兵器“夺魂旗”,此后的情节,便主要是两条线路齐头并进,其一是乾坤五绝与万相先生的斗智斗勇,其二则是上官灵与心智已迷并做了孟三娘徒弟的常碧云的爱情故事。这两条线路无疑既可以照应“前半部”故事所设伏笔,又能对“前半部”故事欠缺之处,即邪派人物并未对正派人物造成如何打击,以及对上官灵、常碧云二人的爱情几近忽略之情况进行弥补。有几位看官与小子叙谈此部故事时,认为:“若无‘后半部’故事,仅靠‘前半部’故事‘故弄玄虚’,整体故事的可读性上恐怕是要打折扣了。”这一论断,小子以为也并非准确,“前半部”、“后半部”故事实则是“各胜擅场”,也各有“故弄玄虚”之弊病。列位看官请想,若是各得“幽冥十三经”部分的四人武功招数并不一致,则“前半部”故事的“真假夺魂旗”神秘气氛便几近无法成立了。“后半部”故事亦然,除了方才所讲的“第四夺魂旗”并无必要之外,后文中仍有类似“弊病”,且待小子慢慢叙来,在此之前,且先来对被许多论者所忽视的万相先生与乾坤五绝人物斗智斗勇故事略为叙谈。
    “万相先生”这一人物的出现,实际上是为了引出“后半部”情节才创造出的人物,包括甚么“双心碧玉”、“九结金环”、“玄玄秘府”等,都未在“前半部”故事中有所提及,因而有些论者以为“万相先生”的出现比较“突兀”。这样看法虽并无不可,但却稍嫌苛刻,列位看官请想,“前半部”故事中出现的反派人物除“九毒书生”及“笑面阎婆”外,其余则或顿悟归隐,或尸横就地,如此则“后半部”故事中势必要增加新人物以更为充实情节。“万相先生”出世之原因,诸葛青云先生亦在文中有所交待,并非属于不可接受之范畴。且由这一人物所引出之情节,还是很可称为精彩的。除却设陷阱险些将书主上官灵及“闪电神乞”诸明葬送在万姓公坟之外,“万相先生”更是通过易容术、心理战、陷阱埋伏等种种手段,让“乾坤五绝”人物闹了个手忙脚乱!到了岳阳楼当面教技,诸葛青云先生更是发挥了文采风流个性,为故事中的双方奇人安排了别开生面的“书画琴棋诗酒花”七阵定输赢,双方互有胜负,不由得彼此皆有惺惺相惜意味,可读性颇高。只是诸葛青云先生在写七阵定输赢时,在“棋”项比拼时,又有些不合情理了。故事中写万相先生与南笔比拼下盲棋,各下五十子,若是当面口述,实为正常,然而诸葛青云先生却安排这二人互相猜度对方心意,一口气写下棋谱,就免不得有“为产生情节而刻意做出”之讥了,列位看官请想,若这二人举凡有一子落处相同,则二人棋谱就不能成立,在故事中诸葛青云先生也写到了这点原因,那么能够和“乾坤五绝”并驾齐驱,甚至在“后半部”故事之中稍占上风的万相先生为何会不曾考虑到此点原因,而出了这样一个颇为怪奇的比拼方式呢?这是不能够经得起推敲的。
    至于上官灵与心智已迷并做了孟三娘徒弟的常碧云的爱情故事,是与万相先生和“乾坤五绝”人物斗智斗勇故事穿插进行的,写上官灵见心上人“纵使相逢却不识”的烦闷,写心智已迷的常碧云,即故事中改名后的孟浮云对上官灵的爱情,均属较好。而后文当逍遥老人求得奇药“生死坎离丹”为常碧云恢复心智时候,整体虽仍是药物作用,却稍稍有些心理治疗的原理,这在诸葛青云先生的武侠作品中是不多见的。
    惟觉可惜的是,故事自上官灵中计,却因祸得福,成就一身武艺开始,便不如前文精彩了。上官灵中了九毒书生之计,误服毒丸而致哑一段,更属怪奇,一方面前文从未交待九毒书生从万相先生处获得毒丸,原文只如是写道:

    前文曾经交代“万相先生”百里独,除了绝世武功,及极端机智以外,并精于装置各种消息,及擅用百毒!如今姬天缺递给上官灵的这颗黄色丹丸,便是百里独所炼“五毒灵丹”之一,他这“五毒灵丹”,色分“红、黄、蓝、白、黑”,功能令人“聋、哑、盲、瘫、死!”

    根据后文中九毒书生以黄丸暗害常碧云不成,又用蓝丸再度暗害常女情节,则九毒书生所得丸药并非仅只一种,且不论为何不用黑丸,许是九毒书生并未随身携带,即是有黄丸、蓝丸,何不一同递与上官灵,在于其时上官灵并无防备,自然服下,则无论甚么秘籍,也看不见了,自然被困死在地下。只是若真如小子这般安排,故事便无法再写,不过将此段难经推敲的情节提出罢了。
    非只如此,上官灵得以逃出生天,扮成“夺魂旗”模样,成为“第五夺魂旗”,亦并无十分必要,本来面目出现,有何不可?且上官灵仅用一块黑布蒙面,便瞒过所有人,更为不通。
    加之有关万相先生之笔墨较之前文大幅减少,“笑面阎婆”孟三娘又因与常碧云所产生的亲情、钦慕南笔诸葛逸的爱情,导致争雄之心大减,改名为“祥云夫人”,均是故事精彩程度有所降低的原因之一。
    其实万相先生布下阵法,故意透露给上官灵错误的阵法要诀,令其传播群雄,应会是颇为精彩之情节,却并未能够写出,且结尾正邪混战时,又毫无来由的出现了甚么“南荒野僧”、“五毒绿衣婆”等人物,九毒书生及万相先生莫名其妙的中毒,被上官灵、常碧云二人击落山崖而死,结尾草草,颇为可惜。
    更有看官认为,上官灵解除毒丸的毒性,也可衍生出些许情节变化,总较之与常碧云一场野合后,因常碧云曾服食过百毒不侵的灵药,上官灵便得以解毒的说法要好。另在故事中,曾有写到常碧云与人婚配后,灵药功效便会消退,则在结尾时,常碧云岂不是将会与九毒书生、万相先生一样中毒?
    关于上官灵解除毒性情节的写法优劣,小子以为,若依诸葛青云先生惯用写法,也不过是再弄出些奇兽、灵药而已,倒不如成全了男女书主来的简洁。至于常碧云身上的灵药功效,恐怕这位看官的记忆是有些模糊了,且来看原文如是写道:

    “桐柏山人”虞去病,听钟离老人如此说法,双眉忽轩,又似恍然有悟,又似艳羡颇甚地,“哦”了一声笑道:“怪不得孟姑娘误服毒丹,竟能无恙,原来曾遇旷世奇缘,服食过一枚‘三叶仙兰’所结‘兰实’! ‘三叶仙兰’已极难寻,‘兰实’更必满三百年,方始一结,在成熟后的刹那之间并会自行化去!这种灵药,不仅对真气内力方面,助益极大,祛毒之效,尤其灵验无比!若据虞去病推断,孟姑娘体内自然抗毒之力,足可维持十年,或是延续到你与人婚配以后!”(详见第二十五章)

    可以看到诸葛青云先生并未明确写明“与人婚配以后”的“以后”,是怎样的具体时间,因而未必灵药功效立时消失,自然无碍了。只是颇觉有趣的是,不仅是“夺魂旗”故事,其他的一些武侠说部也有写到,男女云雨巫山以后,男方竟仿佛吃了多大的亏似的,动辄要自杀、跳崖,想来武侠说部中的女性角色,都是天生丽质,并非存在易容、化妆后,与原貌天差地别情况,何致如此?这恐怕是现今的看官无法接受的桥段了。再如男女云雨巫山时,男方觉得女方颇为主动,而心生厌弃,亦是现今看官觉得怪奇的情节,而此情节便出现于诸葛青云先生的武侠作品《碧玉青萍》之中,关于此篇说部,且待以后再讲。
    将主线情节简略叙谈以后,小子且再对“后半部”故事与“‘夺魂旗’引领鬼派先河”论调的关系单独提出,做些叙谈。
    有论者以为夺魂旗“后半部”故事中出现的啃死人骨头情节,是“开创鬼派先河的诱因”,关于这一论调叙述的颇为清晰的,便是台湾的武侠评论家叶洪生老先生了。叶老先生原文如是写道:

    最可议的是,作者为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之目的,竟把那幽冥神君阎元景炮制成一个误入断魂谷,以白骨为粮、浑身尸毒的“断肠人”。据称,此人在谷中修炼的“白骨阴功”及“阴尸煞气”皆恶毒非常!加以其前在九幽地阙装神弄鬼时所用种种诡异布置和手段,连同真假“夺魂旗”魔影幢幢之恐怖氛围一起发酵,乃成为而后台湾“鬼派”武侠小说一哄而起的诱因与温床。(中略)其实鬼派武侠小说的创作渊源最早可追溯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该书对于邪魔外道种种残酷行径、鬼蜮伎俩及恐怖形象等描写,均匪夷所思,惊心动魄!惟其内含天地阴阳消长之机,并非单靠述异志怪而已。以诸葛青云之才,不过得其余唾之一二,已不免贻人“买椟还珠”之讥。又何况是等而下之、滥竽充数的“鬼派”作家呢!但无论如何,在诸葛青云迎风招展《夺魂旗》的媚俗表现及负面影响下,不仅使一般同行趋之若鹜,有样学样。更加深了世人对武侠小说反理性、反智性、梦呓性、荒谬性的看法与批评。因此若谓此种创作取向在1965年以前已局部夺取台湾武侠之魂,当不为过。

    叶老论述《夺魂旗》说部优劣的文章,流传甚广,但其中所述仍有可供商榷之处。叶老对于还珠楼主先生的《蜀山剑侠传》研究颇深,却难道忘却其时这部《蜀山剑侠传》所遭到的批评么?“荒诞”、“荒谬”、“媚俗”、“放毒”,便是其中内含“天地阴阳消长之机”,又有何用?对于武侠小说持以否定态度之人,亦不在少数,主观先定,即便是武侠说部写的再如何慷慨激昂、为国为民,或是含有天地阴阳消长之机,在其人眼中,亦不过是“鲍鱼之肆”耳。
    再者,《蜀山剑侠传》“并非单靠述异志怪”,《夺魂旗》又何尝是“单靠述异志怪”呢?且看万相先生只为静极思动,一念嗔痴,竟而助纣为孽,最终落得个尸骨不全,而“笑面阎婆”孟三娘却能够立地成佛,变为“祥云夫人”;上官灵初生之犊,虽然强敌在于面前,却不能够压制天心正气,竟而当面喝骂训斥,南笔诸葛逸更是傲视群邪,正气凛然。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正派人物所体现出的浩然正气,莫非不如一段以白骨为粮的情节引人?!阎元景在九幽地阙所谓“装神弄鬼”,《一剑光寒十四州》之中的“千毒人魔”西门豹便常弄此道,则是否早在《一剑光寒十四州》便留下所谓“媚俗表现”根源呢?
    蒲剑臣先生一部《聊斋志异》,虽说是借狐讽世、借鬼骂世,却依然有《喷水》、《负尸》等一类诡异怪奇故事,也不见有论者将《聊斋志异》中此类诡异怪奇故事集合提出,说蒲剑臣《聊斋志异》媚俗的。再看《蜀山剑侠传》之中描写,如第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一回之中写绿袍老祖以金蚕蛊摆布辛辰子、唐石二人,原文如是写道:

    半月多工夫,那些金蚕恶蛊已有茶杯大小,烟光之下,看得甚为清晰。只见这些恶虫毒蛊展动金翅,在雾毅冰绢中,将辛、唐二人上半身一齐包没,金光闪闪,仿佛成了两个半截金人。也看不清是啃是咬,约有顿饭时候。绿袍老祖嘴皮一动,地底又发出啸声,那些金蚕也都飞回,众妖人俱将妖雾收去。再往两面妖牌上面一看,辛、唐二人上半截身子已经穿肉见骨,但没有一丝血迹。两颗怪头,已被金蚕咬成骷髅一般,白骨鳞峋,惨不忍睹。(详见第一百二十回)

    绿袍老祖以为唐石已成瓮中之鳖,又有自己在旁监察,妖物文蛛何等厉害,何况唐石又失了元神,岂是它的对手。一时疏忽,万没料到唐石还敢施展这最后一招辣手。眼看妖物长爪大钳将唐石夹向口边,忽然红光一闪,一片血雨似电射一般,从唐石口里发出。知道不妙,忙将手一指,头上绿光飞驶过去。妖物二目已被唐石血箭打中,想是负痛,两爪往怀里紧紧一抱,接着又是一扯,唐石竟被妖物扯成两片,心肝五脏撒了一地。妖物一只爪上钳着半片尸身,夹向口边,阔腮动处,顷刻之间嚼吃了个净尽。再看妖物,仍在乱叫乱舞,两只怪眼凶光黯淡,知道受了重伤。绿袍老祖恨到极处,将手朝绿光指了一指,便见绿光中出现一个小人,相貌身材和唐石一般无二,只神态非常疲倦。落地以后,似要觅路逃走。逃不几步,绿袍老祖将口一张,一团笆斗大的火喷将出去,将那小人围住,烧将起来,先时还见小人左冲右突,手足乱动。那绿火并不停住,小人逃到哪里,也追烧到哪里。未后小人影子越烧越淡,顷刻之间,火光纯碧,小人却不知去向,只剩文蛛像钻纸窗的冻蝇一般,绕着穹顶乱扑乱撞。(详见第一百二十一回)

    列位看官且看原文描写,是否亦可称得起“恐怖血腥”评语?与《夺魂旗》中所写所谓“恐怖诡异”相比,孰强孰弱?列位看官当可有所判断,则何以要对《夺魂旗》中部分桥段如此苛责呢?
    真善美出版社负责人宋今人先生亦曾针对诸葛青云先生作品作出评论,宋先生认为:

    诸葛青云作品甚多,写来头头是道,晓畅明白。其特点在教忠教孝,善恶有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益世道人心,值得称誉。

    一段评论,实可作为间接证据!若诸葛青云先生真个追求荒诞媚俗,将何以得此评价呢?加之小子叙谈“前半部”故事时所提出的,许多论者将作为兵器的“夺魂旗”所体现的内涵忽略一节,当亦免不得“买椟还珠”之讥!
    另一方面,《夺魂旗》说部之所以销量颇高,亦当属情节的悬疑精彩,颇具引人魔力,方能有如是结果,岂在于为看甚么以白骨为粮的毒人?至于同行争相效仿,更属诸葛青云先生无法控制,而其中还有例外!如独孤红先生的武侠说部《紫凤钗》之中,便将诸葛青云先生在《夺魂旗》中所写颇为文采风流的“七阵定胜负”挪移了去。《紫凤钗》可属“鬼派”?自去“买椟还珠”,将武侠说部,故意弄得鬼气森森,成了“鬼书”,怪得谁来!
    列位看官或有记得蒲剑臣《聊斋志异》故事之中有《画壁》一段,讲的是孟龙潭与好友朱孝廉游寺,有寺内挂单老僧陪同,朱生见壁上美貌仙女,心生幻境,身入壁中,却见老僧说法听经,立不多时,便觉有人扯其衣襟,回头望时,恰是所见壁上仙女,遂不听经,与女觅地狎好,后有神人巡查屋舍内是否有窝藏凡人事,朱生藏于床下,眼见不能得脱,互听有老僧相唤,方才回到原地。蒲剑臣先生在这段故事后面,附了一段话,原文写道:

    幻由人作,此言类有道者。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菩萨点化愚蒙,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耳。老婆心切,惜不闻其言下大悟,披发入山也。

    以此中道理,回看自去“买椟还珠”之论者、作者,可叹朱生何其多也!叙谈至此,小子笔秃墨干,且将此篇冗长杂谈,加以总结,权且做个结束。
    总而言之,《夺魂旗》故事,情节构思颇为用心,能散能收,基本能够自圆其说。其能以奇、巧取胜引人,亦由过于追求奇、巧而产生漏洞,主要人物的刻画在某一时段,颇为传神,却因情节进展故,常会影响人物形象及其存在之重要性,也体现出诸葛青云先生驾驭长篇说部之能力有所欠缺。至于《夺魂旗》是否引领鬼派先河,小子已在文中叙谈了些许看法,列位看官可结合原书,再加查考,共同探讨由此产生之问题、论断。
    下一回,小子将与列位看官叙谈《豆蔻干戈》之情节优劣,及其中情节对后世之影响,至于《玉女黄衫》与卧龙生先生名著《飞燕惊龙》相较,《碧落红尘》的情节与诸葛青云先生其他武侠作品之不同,《墨羽青骢》的气振黄魂,《四海群龙传》的主角三包案,尽在后文分解!正是: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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